謹傑似乎是笑了,但她收斂太快,冰歌不能確定。
兩位長輩又對視起來,而後,茗姨打破了沉默。
“好吧,”她說,“坐下吧。”
冰歌立刻端正坐下。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大多數你們應該已經猜到了。”謹傑說,“賀記呢,在非法倒賣保護動物,還涉嫌虐待行為。這是已經敲定了的,按理說光這些就會被重判,不過現在肯定會拿小嘍囉頂罪——除非她們把崔家和賀記連根拔起。
“至於崔家,板上釘釘是在作死——具體在作什麼死就得等調查了。那個動手的崽子,崔皓,是崔長天的侄男,崔長天對他寄予厚望。
“目前的證據鏈不全,沒法兒立刻給他們定罪——故意傷人倒是能定下來,但這頂多關十天半個月。不過,武衛局和督察院可不是吃幹飯的,今天在場的那幾個也已經被捕了——包括崔皓。一有新訊息,我們就告訴你,好嗎?”
“證據鏈不全?我們和姜姨不是人證嗎?還有我們所有人的記憶,法師不是有讓記憶顯現的法術嗎?”
“沒有物證,單靠人證不能定罪。而記憶,也是不能作直接證據的,冰歌。”邱茗說,“你看,常規方法提現的記憶可以被篡改——而且並不難。而用保真性高的方法提取,又會損傷大腦,屬于禁術,只有在極特殊情況下才能使用。”
冰歌又提出了她自被抓住起,就十分關心的那個問題:“茗姨、傑姑,崔家和賀記……有精神系法師嗎?”
兩位前輩對視一眼。
“沒有。”謹傑說,眉眼凝肅。
“你中了幻術?”茗姨若有所思。
“是的。就是在那個時候,行崔的偷走了您們給我的護身符——當時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撕碎了它。”
一聲脆響。
傑姑把剛拿起來的杯子捏裂了。
茗姨說:“也有一種可能,迷惑你的,不是精神系法師。”
“我以為,初級以上幻術只能由精神系法師施展?”冰歌頓了頓,又說,“難道……陣法也能達到那樣的效果?”
邱茗搖頭:“構建迷幻類陣法需要很複雜的條件。我們可以確定,賀記那邊,並沒有這樣的東西。
“按我的猜測,很可能是某種一次性符咒,也有可能是藥水。阿傑,記得提醒她們一下。”
謹傑點了點頭。
“那,那姜姨為什麼早早等在那?”冰歌趁長輩們還沒趕自己走,便又提出問題。
“當然是為了救你,小混球兒。”謹傑說。
“可是,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護身符。”謹傑說,“我們一得到訊息,就立刻報了案,並且聯絡了阿鋒。”
“護身符?可我沒能真的撕碎——”
“我改良了它們。”邱茗平靜地說,“當你流血達到一定的量,不用撕碎,護身符就會有感應,報出位置。只是給你的時候我沒有告訴你。不過現在看來,改良的程度果然還遠遠不夠。”
“我們本來打算談完再教育你,不過既然已經說到這,就提前吧。”謹傑不笑了,她盯著冰歌,“你知道這次有多兇險嗎?”
“對不起,我太冒進了。”冰歌說。
“你的確太冒失了,太相信自己,太低估犯罪分子,也太依賴護身符了。不過根本的原因還在我們,我們犯了同樣的錯誤,才叫你沒搞清楚狀況。”茗姨說。她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卻讓冰歌無地自容。
傑姑說:“這次要不是阿鋒知道賀記的幾個秘境傳送陣定點,分身守在那些地方,你就真的危險了!連帶著你的朋友們一起。”
冰歌只覺嘴裡滿是苦味,比剛才喝藥時苦得多。
“被狗咬不是你的錯處,冰歌。差點被狗咬死也不是。”謹傑緩和了語氣,“但你應該知道,看到大型、兇惡的狗,不該貿然接近它——尤其是手無寸鐵的時候。”
“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茗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