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病
慢慢地,婉妤漸漸沉溺於梓炎的溫柔裡。他一隻手扣在她的腰間,隔著衣衫慢條斯理地揉捏著,另一隻手掌在剛剛壓倒婉妤時護在了她的腦後,也是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以免壓疼她。
婉妤的小手緊緊攥著梓炎的衣衫,梓炎細密溫的地吻,反反複複蹭著她紅腫的櫻唇,靈動的眉眼,還有敏感的脖頸。
然而,梓炎的動作卻突兀地停滯了。他閉緊雙眸,頭顱深埋於婉妤的頸窩,就這樣,宛如一尊靜默的雕塑,一動不動。
婉妤心中微微有些詫異,梓炎在這個事情上可是從來不會半途而廢的,即便二人吵得不可開交之時。今日是怎麼了?她正思索著要不要問些什麼的時候,梓炎開口了,他那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緩緩響起。
“婉妤,世上沒有一本書明確寫明什麼是愛,也沒寫明究竟如何做才算是愛一個人,但我覺得,情愛也可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像我們,就像你之於我。我深知自家門第卑微,因此從未奢求過姻緣美滿之事,於你,最初也是防備居多。然而,明媚的你慢慢地闖進了我的生活,直到我都恨不得自己真的失憶了,恨不得‘子琂’就是我。那我也不應該那樣懷疑你,那樣說你是我不對。但我的心亦痛楚萬分,生活是沒有那麼多假設的,我是真的心悅於你,我對你的情意,非因你助我,亦非因你初時之舉所感,你不能冤枉我,不能無視我對你的心,不能這麼設想我。”
淚水不知何時從婉妤的眼角滑落至鬢邊,她亦感受到頸間那濕潤的觸感。看似明媚的她,在這段感情中又何嘗不是患得患失呢?其實,往往越是表現得無所謂,內裡越是很在乎。
她承認,梓炎有句話說得對,‘情愛也可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她和梓炎在感情上,並沒有在哪一個節點代表相愛,然而,兩個人就這麼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起,慢慢地會為彼此著想,會悲喜與共,會在乎對方。她想,這就是所謂的‘水到渠成’吧?
婉妤攥著梓炎衣角的雙手慢慢松開,轉而環抱住他的腰身,試圖讓彼此的心貼得更近。
感受到婉妤的回應,梓炎微微抬起頭,赤紅的雙眼凝視著婉妤的眼眸,低聲道:“我是第一次為人夫君,一定有很多不到之處,你告訴我,我改,但求莫要冤枉於我。”
婉妤見他眼眶微紅,神色中帶著幾分委屈,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柔軟。她努努嘴,小聲道:“我那天也是口不擇言,”她右手輕輕拽著梓炎的衣襟,“藍梓炎將軍大人有大量,別和小女子一般見識了。”
“姜婉妤,你個沒心肝的家夥。”
婉妤一本正經地點頭,“嗯”。然後,她再也忍不住笑意,問:“梓炎,你手下的兵,可曾見過你這般‘怨婦’模樣?”
梓炎聞言,眉頭擰得更緊,氣得說不出話來。松開她就要起身,卻被婉妤雙手緊緊環住脖子,上身微微前傾,再次吻上了他的唇。淺嘗輒止後,婉妤微微後撤,以誘惑之姿笑道:“藍梓炎,怨婦才會掉頭就跑。”
梓炎無奈地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熾熱,像惡狼般抱起她就往床榻邊大步邁去。將人不輕不重地放置於榻上,藍梓炎欺身壓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記住,怨婦才會掉頭就跑。”言罷,便開始解她的衣衫。
婉妤見狀不對,她想找機會逃跑,奈何,梓炎是不會給她做‘怨婦’的機會了。
一陣巫山雲雨,燭影搖曳,梓炎於婉妤背後擁她如懷。兩人還是心砰砰汗津津的狀態,婉妤嬌嬌地“嗯”了一聲,令梓炎的心頭又是一陣酥麻,他閉目沉醉,手臂愈發收緊。
待情潮稍退,婉妤試圖逃離他的懷抱,梓炎自然不允。
“松開。”
梓炎無奈抬起環抱她的右臂,抬起左臂支撐著半個身子,感嘆道:“就說你沒良心吧,吃飽喝足就想著跑。”
在他嘮叨的時候,婉妤揹著他快速穿好衣衫,回眸間,一拳頭打在他右肩處,“瞎說什麼?”
梓炎故作吃痛,右肩微揚,讓她能夠明確看到肩膀和脖頸處那深深的咬痕,眸中閃爍著戲謔。
婉妤尷尬地移開視線,打算溜下床榻。梓炎卻屈起一條腿攔住她下床的動作,隨後起身,問:“大晚上的,你還真要跑啊?”
婉妤脖頸一梗,強辯道:“我……我渴了。”
梓炎的目光緊緊鎖住她,“等著。”隨即,將棉被給她披上,自己亦迅速整裝,下床榻,倒了一碗水走過來,遞給她。
婉妤一邊喝著水,一邊露出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偷窺於他。看,這就是她找的男人,即便偶有齟齬,心生委屈,也不會對她不管不顧。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譴責自己,對,就只是一瞬間!
梓炎就這麼站著,看著她喝水,等她喝完,收回碗盞,又自斟一碗,自己咕咚咕咚喝下去。
返回床榻上,拽著婉妤一半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婉妤好奇地問他,“你不委屈了?”
“委屈有什麼用?某人也不上心。”
婉妤沖他努嘴,嬌嗔:“知道就好!”
梓炎幹瞪著她,隨即翻身背對她,閉目而睡。
婉妤偷笑,躺在他身側,伸出左手環抱住他。梓炎唇角壓不住地揚起,伸出手,和婉妤的手十指相扣,暖意融融。
京師,姜府。
姜老太太最近染了風寒,今日晚間突然偶咳不止,姜閣老聞訊,即刻命人速請太醫前來診視。
太醫一番望聞問切後,只道是老太太近日心火難平,加之邪風侵擾,以致病體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