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倒把婉妤嚇了一跳,她微微蹙眉,“你……”
梓炎走過來,向婉妤解釋,“他頭部並未受傷,腿部也只是輕傷,沒有包紮得那麼嚴重。”
王明則是一臉興奮,“對,本來我還想著,剛才你們誰要是碰我一下,我就再慘叫幾聲呢。”
此言一出,引得眾人忍俊不禁。
王明到底還是受傷的病人,眾人很快便不再打擾他,讓他多加歇息。
梓炎與婉妤回到營帳,婉妤率先坐到炭火旁烤火。不一會兒,帳外的藍恩有要事稟報,梓炎便讓他進了營帳。
藍恩稟報道:“將軍、夫人,上官家派人在軍營外徘徊。”
梓炎坐到桌案邊,目光落在桌案上沐澤留下的藥瓶上,他淡然說道:“不必理會,軍營一切照常。”
“是。”藍恩應聲退下。
梓炎拿起藥瓶,放於掌心觀摩,瓷白的瓶身之上繪有淺黃色的山茶花,工筆之細膩,花色之嬌嫩,令人贊嘆。
他瞥一眼正在暖手的婉妤,炭火映照之下,她白皙的臉龐微微泛紅,宛如淺醉一般,穿著的淺藍色交領短襖上,隱約可見山茶花的暗紋。看到此處,他本有些繾綣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愧疚之色。
他從懷中拿出婉妤給他繡的香囊,香囊的一角繡著山茶花的輪廓,此刻,他突然想起婉妤那日對他的質問。成婚已久,他竟對她瞭解甚少,甚至還不如上官沐澤瞭解她。
唉,他心中既感愧疚,又生醋意。
嘆息聲吸引了婉妤的注意,她回首望向梓炎,梓炎連忙將香囊藏進懷中,將藥瓶放到桌案上,說道:“我想,他總不會害你。”
婉妤起身,走到梓炎對面坐下,她剛拿起藥瓶,就被梓炎從手裡搶走了,他嘴上說著,“還是讓蕭太醫檢視一番更為穩妥。”說著,便將藥瓶塞進了袖口。
不知他是真的擔心上官沐澤的藥有問題,還是怕婉妤看到瓶身上的山茶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婉妤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不由得蹙眉道:“莫名其妙。”
梓炎一時語塞,瞪著她。
婉妤亦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瞪什麼,剛才不是你說相信他的嗎?”
梓炎一時無措,“到底咱倆誰相信他?你以為他是專門來給你送藥的?”
說到這裡,婉妤心中也生出幾分疑惑,微微探身問道:“那個病人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
“有關系,具體什麼關系,我也不清楚。”
婉妤無奈撇嘴,收回探出的身子,“聽君一席話,如同聽君一席話。”
梓炎輕提壺蓋,為婉妤斟上一盞清水,解釋道:“從咱們來到臨汾,上官沐澤便遣人暗中窺探我的一舉一動。那個人是我在縣城郊外倒塌的礦山發現的,礦山早已廢棄,按理說附近不該有人的,我便將人帶到軍營,這不,他緊跟著就來了。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
婉妤低聲呢喃:“一個失常的瘋子,和他會有什麼關系,還親自過來找?”
梓炎接著說:“留在城中的人說,上官家的人,前幾日似在城裡城外隱秘搜尋什麼人,甚至逐一查探各營帳篷。”
婉妤雙手交疊,輕趴在案上,眉宇間微蹙,陷入沉思,“荒廢的礦山,中毒且失常的瘋子,害怕他人發現,”她忽地抬頭,驚恐地問,“他不會在做活人試毒吧?”
梓炎傾身向前,二人面龐相距不過寸許,他輕聲問道:“你瞭解他,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