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營
“臨汾那邊如何了?”藍恩剛從臨汾那邊回來,梓炎沉著臉問。
“臨汾那邊的情況基本穩定,多數百姓已經回家生火做飯了,只有少數百姓還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居住。”藍恩把在臨汾看到的情況都簡單地和梓炎彙報了一下。
少許,梓炎見藍恩沒有繼續說,沉聲追問:“沒了?”
藍恩頓了頓,恍然大悟道:“哦,有。蕭太醫還在東邊義診,百姓們都圍著他,絡繹不絕的,竹沁她們都在幫忙。”
梓炎聞言,神色未變,只是目光愈發深沉,緊盯著藍恩,沒說話。藍恩也是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梓炎終是耐不住,咬著牙從嘴裡憋出兩個字,“她呢?”
“誰?”
梓炎偏過頭,目光如炬,藍恩只覺一股寒意襲來,彷彿下一刻將軍就能將他揍一頓。
藍恩連忙說:“夫人!夫人瘦了,眼底烏黑,雙眼無神,應該是最近睡不好吃不好的緣故。”說完,還鄭重其事地點下頭,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梓炎聽後,眉頭緊鎖,疑惑地問:“你親眼所見?”
藍恩自信地點點頭。他雖然沒見到夫人,但是竹沁不開心,竹沁不開心不就是夫人不開心嗎?不開心的人,不就是自己剛才形容的那樣子嗎啊?他不得不感嘆,自己真是太智慧了!等著回去時,一定要找竹沁要獎勵。
梓炎瞪他一眼,大步流星往前走,嘴裡還吩咐著:“過來,搭帳篷。”
安澤縣的情況要比臨汾糟糕很多,大多數的百姓都已經陷入地下挖不出來了,還有少數凍死的人,因此活著的百姓寥寥無幾。藍恩帶人跟著梓炎不眠不休地幹到後半夜,將所有災民都送到了帳篷裡,這才得以片刻喘息。
安澤縣的官員在這場災難中大都已殞命,梅知府和孫通判便一直在這裡主持大局。梓炎留下一部分官兵給梅知府調遣,他則帶著藍恩與數名士兵,連夜趕赴臨汾。
臨行前,孫通判叮囑道:“夜路難行,通往臨汾之山路旁,有座廢棄山礦坍塌,將軍行至此處,需速速透過,切莫被山上滾落之巨石所傷。”
梅知府亦點頭附和,“對對對,那邊的路,晚上很危險。”
梓炎坐在馬背上,微微頷首以示謝意,隨即調轉馬頭,帶著藍恩等人,策馬揚鞭,向臨汾疾馳而去。
梓炎他們一路馬不停蹄地往臨汾跑。及至臨汾近郊,從山上滾落下一塊塊巨石,並沒有砸到人,但是驚了馬匹,其中一個士兵王明坐在馬背上,沒有掌控好馬匹,馬兒驚魂下躁動亂奔,最終直接將其甩到一幽暗角落。
王明一手捂著腿,一手撐著地,勉強讓自己坐起來。撐著地的左手,打算換個位置撐地,好讓自己站起來。左手稍稍往後按著地,結果,按著按著發現什麼東西,有些軟,似有生命,更兼蠕動之感,嚇得他猛地一縮手,緊接著,竟被那東西緊緊攥住。
這漆黑的夜,嚇得他“啊——”地大叫。
穩定馬兒的梓炎和藍恩等人,聞聲趕來。藍恩快步跑過來,急問:“王明,怎麼樣?”
士兵王明現在已經顧不上腿傷,他現在渾身汗毛倒立,面如土色,別看他人高馬大的,他最怕蠕動的蟲子。他驚悚地說不出話,閉著眼睛,咧著嘴,只能用剛剛捂著腿的手顫抖地指著自己的左手之處。
漆黑的夜晚,眾人夜看不起清王明的神情,反倒是他右手指的地方,引起了藍恩的注意。
藍恩順著他指的地方摸索過去,同樣摸到了軟乎乎麻麻賴賴的東西。他頓住身子,迅速縮手,目光轉向梓炎,低聲言道:“將軍,似是人手。”
梓炎上前,用手摸過去,神色愈發凝重。他環顧四周,低聲吩咐眾人,“圍攏過來。”然後示意藍恩幾人合力搬動附近的石塊,最後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一個人從石碓中拖出來。
梓炎將大氅脫下,裹住那人的身子,又將帽子給其蓋上。在士兵們的簇擁下,中間有一人揹著這個人,一人攙扶著王明,王明雖僅右側膝蓋及小腿受傷,卻已痛得呲牙咧嘴。
士兵們將王明扶到馬上,又將從石頭堆裡拖出的那個人放到了藍恩的馬上,梓炎拽著藍恩的馬韁,一眾士兵就這麼往臨汾城外的大營而去。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有兩個人跑過來,特意來到剛才王明摔傷的地方仔細查驗一番,又摸到了地上的血跡。自然,也摸了摸地上的亂石。他倆互相對視一眼,才原路返回。
不多時,藍恩從隱秘處探出頭來,見到剛才那兩人騎著馬也往臨汾方向而去。待馬蹄聲漸遠,藍恩抬手放到嘴邊吹了個口哨,不久,他的馬兒便跑了回來,他翻身上馬,直奔臨汾而去。
是梓炎剛剛在附近將藍恩馬上的陌生人拽到自己的馬背上馱著,又將藍恩的馬引至道路旁的叢林之中,等著藍恩的召喚。
天已大亮,藍恩回到了衙門,攔住了要出門的蕭太醫,將其帶到軍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