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撇撇嘴,悻悻然地走了,留下了山匪頭子一個人站在那。
山匪頭子目光不經意間掠過那囚禁著姜婉妤與士兵的破敗小屋,思緒飄回了半月前的那一幕。
那日,他在寨子裡正和弟兄們商量,怎麼樣才能籌得更多的糧食來支撐全寨人安然過冬,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恰巧此時接到了一封單獨給他的書信。
他回房開啟看,信件的大致內容是說,大約在半個月後會有一批人員拉著糧食從大同府經過,要求他們把糧食截獲,押運的所有人員要死的悄無聲息,如若辦成,官府不究,如若失敗,全寨抵命。
他知此事並非天上掉餡餅,但他是個山匪,一大堆人等著過冬,他別無選擇,因此也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糧食就成。他每天照常訓練弟兄的武藝,對於那封密信,他隻字未提,只是暗中派遣最機敏的弟兄,日夜監視大同府方向的人馬動靜,一旦發現書信裡說的現象,立馬行動就是。
所以,再好看的娘們也不能留,必須讓她消失。
屋子裡,不斷扭動著頸項,企圖藉助背後的柱子,讓發間的簪子掉下來,果不其然,“啪嗒”一聲,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與竹沁被縛的柱子邊緣,卻遙不可及,猶如希望之光轉瞬即逝。吳主事與蕭太醫那雙滿含期盼的眼眸,瞬間黯淡,彷彿夜空中的燭火驟然熄滅。
因為,她倆的手被綁在身體前面。
姜婉妤和竹沁也是失望的沉口氣,就這根簪子,幾乎耗盡了她全身力氣,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場空歡喜,掉在了誰也夠不到的地方。
對面柱子綁著的吳主事和蕭太醫也垂下肩膀。
吳主事垂頭喪氣,“你個老頭兒你愁什麼?我這青春正茂的,本該是花前月下摟姑娘的年紀,卻偏要來這鬼地方送命。我爹那金山銀山的生意,還等著我回去繼承呢。”他並不知道蕭太醫真正的身份,當時他看到車裡有個老頭時也很吃驚,姜婉妤只說是竹沁遠房的長輩,兒子在軍營打仗,家裡留他自己,他思念兒子,決定來給軍營做飯。
蕭太醫沒理會他,反而是竹沁忍不住開口反駁,“你家有錢你還來,說明你長官也不怎麼看重你。”
聽到這吳主事不服氣了,緊接著回嘴道:“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們從中插一腳,太子早就和我爹達——”話到嘴邊,他猛然意識到失言,及時閉嘴了,但心中的不滿仍化作小聲嘟囔,“反正,就是怨你們。”
姜婉妤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言不諱,“我們可沒想過要你死在這,是你背後的人貪得無厭,想著得寸進尺,所以你才有此一遭。”
吳主事閉嘴,被噎得無話可說,只能憤憤地瞪了姜婉妤一眼,心中暗罵,卻又不敢大聲,只能繼續喃喃自語:“我爹孃肯定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就要命喪這幫土匪手裡了。”
這番話聽在姜婉妤耳裡,她垂下了眼瞼,捫心自問,那她的父親知不知道呢?
這就是一場有預謀的搶劫,她不想坐以待斃,奈何山匪們連一句交談的機會都不肯施捨,任憑她怎麼喊,都沒人理會。
京師
藍母因著對女兒家清譽的顧惜,尋找張嫋嫋都是比較低調的,可惜都一無所獲,萬般無奈之下才踏進了順天府的大門。府尹大人和藍梓炎也素有交情,聞聽此事,當即就答應了一定幫忙尋找,且言明定不傷害姑娘家的名聲。
府尹還讓藍母回家再想想這京師之中還有沒有張嫋嫋認識的人了,或許能從中得知訊息。坐在馬車裡的藍母心緒如潮,突然想到了元家,這元家三公子那日她見過,對嫋嫋也有好感,萬一他知道嫋嫋的去處呢?
幹脆,先不回府了,吩咐車夫改道,直奔元府而去。
到了元家才得知,元家的夫人帶著女兒回平陽府探親了,正是三兒子元明欽接待的她。
她把來龍去脈說清楚後,元明欽也很是詫異,還安慰藍母,“藍夫人放心,晚輩定當竭盡全力幫忙尋找張姑娘,一旦有眉目,立刻告知您。”他得知嫋嫋失蹤,心裡很是著急,立刻派親信暗中尋找嫋嫋的蹤跡。
藍母聽後心中暗自點頭,看來自己的眼光沒有錯。得知嫋嫋失蹤,元明欽非但沒有心生異樣反而積極幫忙尋找,這確實是一位值得託付終生的好孩子。
藍母暗下決心,等嫋嫋回來,為了她的終身幸福,說什麼也要把她許給元明欽。
糧食清點好了,天也黑了,正是送人上路的最佳契機。
山匪頭子坐於屋內長桌的主位上,他目光如炬,問下面的小弟,“後山挖完了?”
一人大聲道:“放心吧大哥,早就挖完了,好幾處,都這麼深,裝他們足夠了。”邊說邊用雙手比劃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