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母一聽這話,臉上露出一絲不悅,“此事不必與他商議,我自有打算。嫋嫋本就是為他而留,他們二人心知肚明。納妾而已,府裡備下喜字,稍後讓嫋嫋搬過去便是。”
姜婉妤聽後,心中氣極,“既然您都想好了,就不用過問我了,我先回了。”說完,她起身行了一禮,轉身便走。
藍母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隨即便怒摔茶盞,大聲吩咐道:“來人,去張貼喜字,讓嫋嫋那丫頭搬進主院!”
“藍家老夫人此舉也太過分了,您和將軍成婚不足一年就開始往房裡塞人,我早就看那個張嫋嫋不是個好東西。您怎麼不攔著點兒?”竹沁一邊扶著姜婉妤往主院走一邊罵道。
姜婉妤目光如水,她微微搖頭,道:“她是梓炎的母親,我能怎麼攔著?”
“那現在怎麼辦?張嫋嫋今晚可就住進來了。”竹沁一臉擔心。
姜婉妤微微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然後道:“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你把張嫋嫋安排得離書房近些。”
竹沁先是一驚,而後又“撲哧”一笑,眼中滿是欽佩,“小姐你太壞了!”
漆黑的街道,賬房先生提著食盒步履匆匆,行至一拐彎處,人還沒拐彎呢,一把劍柄抵在頸前,嚇得他瞪大雙眼,一個趔趄食盒都沒拿住,眼看要掉在地上了,幸虧有另一個人輕巧接住。
賬房回頭,背部緊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迎面看到兩個男子,就是藍梓炎和藍恩。可是賬房哪認識,張嘴就想喊,藍恩指尖微動,再次將刀柄按在他脖頸處,小聲威脅道:“不想死就閉嘴,別說話。”
好漢不吃眼前虧,賬房心頭一凜,眼神中既有畏懼又含幾分機敏,一手小心翼翼地摸著冰冷的刀柄,一邊配合著點頭。
藍恩見他還算識相,放下刀,站在不遠處開始望風。
梓炎盯著賬房,語帶寒意,“孫家的賬房,此刻為何會出現在酒樓?”
等半天,賬房雙手緊抱著食盒也不說話,就是抿著嘴盯著梓炎。梓炎疑惑,啞巴?不應該啊,在慶豐樓的時候明明看到他和掌櫃的說話了。看來是不想和他說話,梓炎退後一步,毫不留情地直接說:“殺了。”
藍恩立刻走上前,還沒等抽出刀,賬房立刻指著藍恩對梓炎說:“他不讓我說話的。”
梓炎一整個無語,藍恩氣憤,再次拿刀嚇唬賬房,“你有病吧?問你話,快回。孫家上下都在家哭喪,你出來買好吃的。”
“冤枉啊,小姐去世,老爺和夫人痛不欲生,夫人更是傷心過度昏倒了,醒後水米不進。夫人本就腸胃不好,平時靠慶豐樓的山楂酪開胃進食,這不,就讓我出來買些。”言罷,賬房先生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悲傷。
“小姐自盡,兒子無位,夫人不食,孫老爺......甘心嗎?”梓炎的話語,如同深夜裡最鋒利的刃。
賬房眼神躲閃,卻強作鎮定,“你......你此言何意?什麼甘心不甘心?”
“你身為孫家賬房,自然知道我的意思。”隨後梓炎從袖中取出一個信件,“交給孫老爺,他若想好了,明天酉時,清風樓二樓碧水榭見。”說完,一手掀開食盒,將信件輕巧地置於其中,示意賬房可以走了。
賬房收到梓炎的眼神示意,哆哆嗦嗦地抬腿就要跑,又被藍恩給攔住了,藍恩說:“正常走。”
賬房忙深吸一口氣,緩緩直起身子,將雙手抱著食盒改為單手輕拎,還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才走出去。
藍恩皺著眉頭看著賬房略顯踉蹌的背影,指著他的後揹回頭問梓炎,“就他,能算明白賬嗎?”
梓炎也是嘆了口氣便回頭走。
“把這裡好好打掃幹淨,省得落人埋怨。”
藍梓炎和藍恩剛走進書房院子裡便聽到竹沁這意有所指的話,待看到這小院在暖燭燈籠的照應下,正掛著紅綢,貼著喜字,兩人皆是面面相覷,一臉的疑惑。
“竹沁,你這幹什麼呢?”藍恩眉頭微皺,率先發問。
竹沁回頭看見那主僕二人,一臉的不待見,陰陽怪氣道:“這不是在打掃屋子嘛,好給新人騰地方。”
“什麼新人?”梓炎皺眉,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
“張嫋嫋啊,哦,不,是張姨娘。老夫人說了,今天就是您和張姨娘的大喜之日。我們家小姐也說了,這屋子做喜房好,離您近,方便伺候。”竹沁故意加重了“姨娘”二字,聲音中帶著幾分嘲諷。
一聽說姜婉妤不僅同意了還讓人住進書房這個院子,梓炎更是火上眉梢,還沒等發作,回頭那邊張嫋嫋就帶著丫鬟走進來了,走到梓炎身側,低垂著頭福身行禮,臉上帶著幾分羞怯。
“張姨娘來了。”竹沁沒好氣道。
“閉嘴。”梓炎沖著竹沁喝道,然後沖著正幹活的丫鬟僕人沒好氣說,“把這些都撤了。”隨後轉向張嫋嫋,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你跟我來。”
張嫋嫋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便緊隨梓炎而去。
竹沁看著兩人的背影,自言自語問:“不搬了?”
藍恩撇嘴說她:“搬什麼搬?你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轉身指揮著那些正在佈置院子的僕人們,“快點,快點,都扯下來。”
竹沁瞪它,“說我幹什麼?又不是我讓她來的。”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藍恩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喊著院子裡的下人們快點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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