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紅綠燈的間隙他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神色試探道:“會碰上許月環的吧,要不然就不去了。”
隨嘉聿並沒打算阻止什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隨因早就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他徵求她的意見,卻沒想到隨因不假思索道:“我不礙事。”
或許是緊張,出發前,隨因站在玄關處一直在想,他們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忘記了,隨嘉聿開啟了門,把行李都推了出去,又返回玄關,從鞋櫃挑了一雙鞋子給她穿上,還不忘替她按壓著腳心的穴位緩解壓力:“別太緊張了,如果不想待你拉著我就走,反正我們也只是回去拿東西的,紅包我也準備好了,心意到了就行。”
“謝謝哥……”
這幾天的太陽都是不錯的,唯獨他們走的那天是個陰天,空氣裡富有水汽,風吹到身上有點冰涼,可雨依舊是沒有降下來。
他們提前一天到了定好的酒店入住,在即將要見面前的前一夜,隨因一直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滾進哥哥的懷裡,用力地抱緊了他,問:“明天我們該說點什麼好。”
“就問點基本的,過得怎麼樣,問問季嶙那孩子怎麼現在長這麼大了,然後再祝他們喜結連理。”他輕輕拍著隨因的背,輕聲安慰道:“就像你跟我參加一個,許久不見的好友的婚禮。”
隨因悶悶地“嗯”了一聲:“但我還是有點睡不著。”
“怎麼還跟孩子一樣。”
“我在你面前可不就是孩子。”隨因用力錘了一下他的脊椎,隨嘉聿吃痛了一聲,笑著將她按在了懷裡。
…………
隨因沾了滿手,隨嘉聿靠在她頸肩緩了會兒神,這才拿紙替她擦洗幹淨:“快睡吧,馬上就天亮了。”
即便隨嘉聿這麼說,可自己到底也是睡不著。大概有些做賊心虛,一想起當年那些事情,他和許月環瞞下了這麼久,再次見面時也會繼續隱瞞下去嗎,這些也都是會造成變故的情況之一。
第二天隨因起了一大早。
她不太清楚出席這種婚禮是否有穿紅色的硬性要求,所以還是帶了一件紅色外套備用,裡頭就套了件裙子,而隨嘉聿穿著就比較隨便,他衣櫃裡幾乎都是隨因親手做的正裝,常服接近於運動款式,本來穿顏色偏一些的正裝也行,但隨因思索再三,還是覺得別搶了新郎官的風頭才好。
“僅此一次,沒有下一次了。”隨嘉聿其實心裡也明白,可隨因這麼說倒有些故意要氣他的意思。
“你穿這套也不錯。”
如果不說他們兩人是兄妹,大概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們是結婚了多年的夫妻。
“你好,我是季嶙的姐姐。”她把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禮金登記處,登記的人朝遠處和別人談笑風生的新郎官喊道:“季嶙,你姐姐來了!”
他收下了禮金,點了數,又問:“身邊這位先生呢?”
“是季嶙的哥哥。”
季嶙這會兒也上前來,將紅包退給隨因:“不用給,你們能來我已經很開心了。”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面容姣好,身材也不錯,隨因下意識地以一個職業性視角去觀察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長得比自己都高,她又看了看身邊的隨嘉聿,兩人倒是差不多。
隨嘉聿咳嗽了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隨因笑了笑,朝他身後看去,那邊的賓客有意無意地都往他們身上看:“新娘子在哪裡,我和你哥也去看看。”
“哥,一起去吧。”
季嶙喊出來時臉上沒什麼異樣,隨嘉聿卻有些無所適從,他點了點頭,跟在隨因後面一起上了二樓。
二樓靠樓梯側的位置放了一張灰白相片。
隨因和隨嘉聿的腳步戛然而止,兩人對視了一眼,難掩眼中的驚異。
季嶙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媽她很早之前就已經走了,得了胃癌,雖然有醫保,但她覺得給我添麻煩,索性後面就不去醫院化療了,因為醫生也說了,她剩下的時見長不到哪裡去。”
“那你信裡不寫明白,我們要是不來了怎麼辦。”
“來了我就跟你們說,不來就沒辦法了,也沒必要給你們添堵。”季嶙頓了頓,又道,“她有跟我說……以前的事情,這次的信……我也不抱希望……但我還記得以前的一些很好的事情,想請姐來給我做個見證吧。”
裡屋的新娘子似乎察覺到了外頭的動靜,讓伴娘躲在門框那探查外頭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