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謝和璧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她的手掌心有一處血紅的刀痕,是昨兒自己放血減少身體裡的酒仙之酒濃度留下的痕跡。
謝和璧的解酒丹只能讓她清醒過來,自己用靈力驅散身體的酒味,但是酒仙之酒真不是浪得虛名,蘇胭為了今日能正常,幹脆放了點血。
謝和璧本冷漠清澈的目光頓時幽深,蘇胭手中的紅線就像染開的胭脂花,這樣的傷口,本不該出現在她完美的手上。
他道:“我有一些上好的藥……”
蘇胭眼皮狠狠跳了跳,來了來了,謝和璧又開始犯病了。
正常修士,尤其是劍修和刀修之間,除非誰斷手斷腳了才值得關注,傷殘以下級別的傷勢,他們都不帶正眼看的。
謝和璧對她這個態度,還是明知她是食人虎卻當她是美人燈,蘇胭抽一口涼氣:“你正常點,別讓我們剛建立一天的友誼小船就這麼翻了,你我都知道這種級別的傷都不足以稱之為傷。”
謝和璧隨即也意識到自己再度不可控的起了憐惜之意,他頷首,盡力把目光從蘇胭手上移開:“抱歉,我有些不習慣……但我仍然認為,有些習慣,並不是沒有打破的必要。”
“我們刀劍之修的確時長受傷,與兇器為伍,必為兇器所傷,此為天理迴圈。但,並不代表我們需要時時忍受這種痛楚,上藥更並非多此一舉。”
蘇胭卻壓根不接受,謝和璧說的她也懂,但是有錢有有錢的過法,沒錢有沒錢的過法,她把手心一握,表明態度,謝和璧只能作罷。
他回答剛才蘇胭的問題:“我等一下再進去負責劍道考核,此次我前來,是給你說府尊已出關。”
萬道仙府府尊,修的道中如有烈日之色,謝和璧在剛才看見太陽綻放的光輝強烈一瞬,便知曉他已經出關,而他出關,一定會請蘇胭前去。
他來此是為了提醒她。
蘇胭也感受到謝和璧的好意,道了句謝。
正說著,陸明招手:“門主,刀院可以交考核費了,文院也可以了。”
蘇胭對謝和璧道失陪,走向陸明等人。
蘇胭雖然摳門,但並不會讓自家弟子連考核費都交不起,這種方面的錢,她花得非常痛快,但涉及自己時,蘇胭問:“機關院的考核費是多少?”
負責刀院的弟子抬頭看她一眼:“機關術師太少,機關院每年考核成本都非常高昂,所以都是按照每年考核機關術師的人頭收費,按照往年的情況看,一個人大約一百萬靈石,就可以啟動機關院的考核。”
一百萬靈石?
哪怕蘇胭有所準備,聽到這句話也無比驚訝。
一次不一定成功的考核,就能往裡搭一百萬靈石,機關術師是什麼行走的冤大頭,哦不,是什麼行走的富貴花?
一些修士們也咋舌,乖乖,他們刀院的考核最多五百靈石,這機關院是什麼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居然要一百萬靈石?
負責刀院考核的弟子本來見蘇胭容貌氣度不凡,他是個勢利眼,卻見她面對一百萬靈石就露出了窮酸相,不由哼了一聲:“如果你要去機關院,就別在這兒堵著。我們刀院的考核,這次收費最低,就這你還挑挑揀揀呢?”
他雖只是普通弟子,但此時掌握了給修士們記錄報名的權力,就好似光環加身。
蘇胭“和善”道:“刀院的考核費是挺低,主要我看你這個刀院弟子的模樣,在思考這五百靈石值不值。”
那弟子琢磨了一下,這不就是在說他修為不精的意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豈能忍受此氣,一下站起身,又想起自己的職責,只能含恨坐下去,陰陽怪氣道:“誒,要是不值的話,你去機關院啊。”
蘇胭笑了笑:“你還挺猖狂。”
如果黑玄在這裡,就知道要涼了。
蘇胭乃至整個苕月門都不是善男信女,在南寧州,苕月門因為行事古怪,早從正道的名字上被抹除了。
那弟子老神在在,他是萬道仙府的人,這女修難道還敢對他怎樣?他冷笑,把嘲諷寫在臉上。
蘇胭用刀柄敲敲桌面:“我要報名,給我寫上名字,蘇胭。”
那弟子乜斜著眼:“我這麼猖狂,不會寫,要不你找個不猖狂的給你寫?”
圍觀的修士都搖搖頭,心道慘了。這女修莫名被鄙視,心中堵著一口氣正常,但現在形勢比人強,這位弟子手掌權力,她得罪了他,豈不是自討苦處?
人啊,就不能太拘泥對錯,該彎腰時就得彎腰。
蘇胭則露出一個微笑,那名弟子被晃了晃眼睛,心道再美又如何,修真界從不看臉。
蘇胭拍拍手:“五師兄。”
韓展言上前,都不用搖動萬裡煙光扇,含笑看向他:“門主讓你寫,是命令,你沒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