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一鴻卻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以你現在的實力,那織野長風你可有把握在三刀內勝他?”
葛三青皺著眉頭,認真思考了好一會,方才回答道:“若是尋常鬥法,三刀勝他只怕很難,可若是生死之搏,三刀之內我必能殺他!”
“哦?為何?”
“不為何,”葛三青眼神忽然變得堅毅,字字鏗鏘,他道:“只因徒兒尚有血海深仇未報,又豈能止步在他手上!”
柳生一鴻咧嘴一笑,望向取了武刀歸來的韓棄道:“此子又何嘗不是?”
韓棄從房中取來了長刀念秀,這三年來,他一直用這把刀雕刻習武,早已得心應手。
只見他持著刀從容不迫地走進人圈之內,對好整以暇地織野長風道:“亮出你的長刀吧!”
織野長風對此不屑一顧,“對付你,還用不著出刀!”說罷,鐵扇一合,以扇為刀,施展出雷字決刀法,率先朝韓棄攻去。
韓棄雖尚未修習雷字決,卻早已將四種刀法的秘訣熟記於心,因此雷字決刀法的特別之處,他可謂瞭如指掌,但此刻織野長風乃是以扇為刀,那這刀法可就破綻百出了。他抽出念秀,施展起火字訣刀法,長刀所及之處,俱是織野長風的破綻之處。
織野長風見他不守反攻,而且所攻之處,俱是自己扇短莫及的地方,不禁有些後悔起來。但他又見韓棄的火字訣刀法不過方有小成,心中也不懼他,仗著自己力大,硬是用鐵扇來硬磕他的長刀。
誰料韓棄的長刀眼看著就要磕著鐵扇,刀口卻突然陡轉,向著織野長風另一處破綻攻去。
這可是韓棄三年來苦練雕刻所悟出來的控刀之術,畢竟就算伊賀家的刀法再妙,刀法始終只是死的,若不能如雕刻一般隨心所欲的收刀換刀,恐怕只會雕出一塊爛木頭來。正是這三年的雕刻苦修,韓棄現在方能點到即止,臨陣換招,他的火字訣刀法雖然方有小成,但在他這般神出鬼沒,變換無窮的施展之下,竟把織野長風逼得一時只有招架之力,再無還手之功了。
兩人纏鬥了十數招,韓棄手中加速,藉著念秀刀與鐵扇兩下翻轉之際,趁勢磕飛了鐵扇,此後他更是得勢不停手,抬起一刀,便向空手的織野長風咽喉處抹去。
只聽得“叮”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原來是危急之中,織野長風拔出了腰間佩刀,才擋下了韓棄這致命一擊。
韓棄見狀,持刀退後兩步,譏諷道:“看,你終究還是出刀了!”
織野長風不顧周遭眾人發出的一陣鬨笑,此時的他已經徹底動了殺心,眼前的小子讓自己當著眾人丟盡了臉面,誓必要殺他洩憤。只見他手中長刀顫動,刀下不再有絲毫留情,全力施展起大成的雷字決刀法,刀刀致命地攻向韓棄。
韓棄知他此刻已經惱羞成怒,更不敢大意,全力運起三千渡身法,手中長刀繼續施展火字訣,不敢與織野長風那柄長刀硬碰,只是隨機應變,運用從三年雕刻中領悟出的控刀之術見招拆招,勉力與其周旋。
然而控刀術固然靈活,韓棄的火字訣畢竟只有小成,對上以凌厲攻勢而著稱的大成雷字決刀法,再加上與織野長風力量終究懸殊,二十招後他不得已改為雙手握刀,三十招後已經疲態盡顯,終於在拼到第三十六招之際,伴隨織野長風口中一聲斷喝,韓棄手中的念秀被應聲磕飛。
如果只是一場普通的刃術切磋,其中一方失了兵器,比試也就到此為止,不過兩人先前既然已經定好了或降或死的規矩,這場比試自然還要繼續下去。只見韓棄長刀脫手之後,本該立即抽身往後與織野長風拉開距離的他,偏偏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不知是出於何種想法,空翻後退的動作居然有那麼一絲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的猶豫。
而正是因為有了這麼一絲猶豫,織野長風原本註定要攆不上的一刀,毫不費力直接從他的雙腿後側劃過,理所當然地帶出一抹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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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傷很深,幾可見骨,韓棄空翻避讓後本欲以雙腿撐地,沒成想未能穩住,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肆意流淌的鮮血轉眼間便染紅了地面的數塊青磚。
織野長風沒有急著上前補刀,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今日他以大欺小就已經很能招人腹誹,多少要顧忌些家族名望以及個人臉皮,所以他只是甩了甩手中長刀上殘存的溫熱血珠,不無得意地笑道:“小子,你認不認輸?”
韓棄緩緩抬起頭,身臨絕境的孤身少年,眼神中居然尋不見絲毫慌亂,反而透著一股子異常清澈的堅定,五指作鉤從地板上摳出一塊帶血的青磚,狠狠砸向織野長風的面門,漠然道:“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要知道,等你死了,可就沒機會再認輸了!”
織野長風微微扭頭,輕鬆躲過那塊根本構不成威脅的青磚,目光跟隨著青磚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徑直落在了院牆之外。他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心想這小子還真是火燒眉毛照鏡子、死到臨頭放厥詞,好好好,你小子既然一心想要求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他揚了揚手中長刀,一步一步緩緩走向半躺在地上再無起身還手可能的負傷少年。
以織野長風的身法造詣,兩人間不過十步的距離他本可一蹴而就,但不知是出於給這少年反悔認輸之機好在眾人面前顯得他大度的心思,還是刻意想要讓這少年好好體會死亡漸漸逼近的恐懼,他一直刻意壓制著前進的速度和抬腿的幅度,短短三丈遠,居然被他走出了十六步之多。而當他終於邁下那第十六步之後,手中的長刀刀尖恰好抵在了少年的心口位置,只需他輕輕用力往前那麼一送,便會有一腔熱血噴灑而出。
韓棄望著那柄近在咫尺的長刀,感受著胸膛上被刀尖壓下的弧度和重量,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欣慰,心中默唸道:“師父,師兄,你們可看好了,徒兒如今這可是命懸一線,所以不算是違背諾言。”
下一刻,織野長風忽然仰天狂笑,因為他看見自己的刀尖已經直直地插入了那少年的心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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