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色法劍的加持之下,三道黑影屏障儘管被擊潰了兩道,但窮盡最後一道還是將所有銀芒全都硬扛了下來,就在趙常準備再度出招之際,韓英趕忙喊話道:“趙師兄,請慢動手!你我二人此番前來東島,想必都是有要務在身,豈可因為一些不足為道的傳言而大打出手?若是耽誤了正事可如何是好?”
他說這話可不純粹只是為了逃避,也是事實,畢竟明日就是約定去單家議事的日子,尚不清楚這東島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大事,連十八執者都被驚動,在這個節骨眼上浪費靈力可絕不是明智之舉。
“這位小兄弟言之有理。放下眼前這等湖光山色美景不賞,偏要拔刀弄劍做那有辱斯文之事,當真是暴殄光陰!”
一道附和聲自遠處湖心上突兀響起,令韓英、趙常二人陡然失色,適才二人都過於專注於彼此,竟未發覺在魚羊湖的湖面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名身著華麗紫衣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雙手負於身後,踏著碧波湖水向岸邊緩緩走來,步伐雖似閒庭散步,身形卻是極快,湖心至岸邊少說有三十丈的距離,他就那麼四、五下抬腿的功夫,竟已掠至岸邊。這等詭異遁術,就連名滿北穹的韓英趙常也不由嘖嘖稱奇。
等那人到了近前,韓趙二人這才看清,此人容貌俊美幾乎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黑亮垂直的長髮搭襯著光潔白皙的面板,被輪廓分明的稜角分割出的完美臉型,五官立體飽滿宛若雕刻而就,偏偏在兩條斜飛英挺的劍眉之下,還生就一對天下女子大多都愛而不得的桃花眸,便是謂之容顏近妖也不為過。韓、趙二人也自命俊秀不凡,皆是人間一等一的美男子,但在此人面前卻也不免生出一絲自慚形穢之感,想不到世間竟真能生出此等近似妖孽般的極品皮囊。
韓英率先反應過來,朝陌生男子拱手問道:“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單看容貌便知絕非常人的年輕男子禮貌地拱手還禮,大方一笑,應道:“在下姓名上屈下魁,想必兩位便是北趙常與南韓英吧?”
趙常與韓英聞言相互對視一眼,此番下山來東島,二人皆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一路刻意隱匿身份,為何此人竟會識得他們?莫非是從二人剛剛鬥法時所用招式推測出來的?若真是如此,那此人的見識倒是不俗。
趙常見被認出身份,也不造作,斜睨了一眼這個從未聽過名號卻空有一副好皮囊的陌生男子,語氣中頗有不屑,道:“不錯,我就是崑崙山趙常。你又是出自何門何派,北穹境內可從未聽聞有你這號人物。”
自稱屈魁的男子展顏一笑,隨即他語出驚人,字字鏗鏘道:“在下師門無足掛齒,區區麻山小派,與在下一樣乃是籍籍無名。但在下有一宏願,有生之年,勢必要讓麻山屈魁此名響徹七境、威震三界!”
聽聞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荒誕大話,趙常只是冷笑一聲,不作應答,而韓英卻覺此人頗有些與眾不同,甚至有種與他惺惺相惜之感,稱讚道:“兄臺高志,他日必能一飛沖天。只是不知兄臺因何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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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英心思細密,觀此人衣著打扮不似東島本土之人,便猜想他或許也是奉了執者令要往單家議事的某個名門弟子,故而有此一問。
“在下被人追趕,一路奔逃,恰巧路過此處。”
屈魁話音方落,三人便同時抬首,齊齊望向不遠處湖畔一顆柳樹之梢,竟又有一人疾掠而至,正落在那柳樹梢上,一臉警惕地回望著下方三人。
只見屈魁衝來人微微一笑,“想不到我全力逃遁,你竟也能尋得到蹤跡,能耐當真是不弱。”
樹上那人並不答話,他身著東島本地的武士裝束,腦後盤著髮髻,左腰間別著一柄長刀,身材頎長,面容也算秀氣,但與樹下這三人一比,卻也只能泯然眾人,只是臉色異常泛白。此刻的他正冷冷盯著樹下三人,右手握緊著刀柄。
四人就這般無聲對峙起來,沒有人開口說話,似乎一直拂面的微風也在此刻靜止了一般。
突然,那武士果斷地抽刀出鞘,俯身躍下樹梢的同時,揮出一記刀芒向綠柳亭頂上的趙常當頭劈下,緊接著落地之後,又是一道刀芒橫掃,向著另一邊的韓英攔腰斬去。
刀芒迅捷無匹、來勢洶洶,趙、韓二人不敢小視,當下各自結印撐開一道屏障,擋下一記刀芒之後,又一齊運起疾行之術,分左右兩側退開。
一場大戰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拉開了帷幕。
武者,無論是修刃術還是修體術,與敵交戰之際,往往近身交戰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出筋骨強健的優勢,反而言之,也就是說,與一名武者交戰,最要緊的便是要始終跟他保持距離。是以,當那白麵武士才剛剛暴起出手,趙、韓二人便立即閃身同他拉開距離。
對方有兩人,那白麵武士落地之後,不免要處在被二人前後夾擊的劣勢局面,可他並未在意,手中長刀一轉竟是不理會身後的趙常,徑直朝前方的韓英逼近。
韓英見狀從容不迫,名為墨荒的黑色法劍早已被他祭在胸前,隨著手印驅動,七支黝黑色的影箭瞬間成形,分先後迎著白麵武士激射而出。
白麵武士腳下不停,待到那七支影箭奔襲至身前,方才揮起手中長刀砍出三刀。
三刀輕鬆破去七箭,白臉武士向前逼進的速度絲毫未阻,首當其衝的韓英也御法疾行一退再退,而處於武士身後的趙常雖未乘機出手,卻也動身追上,始終和那武士保持著三十丈左右的距離,他進則我退,他退則我追。
眼見趙常無意出手與自己夾擊那名白麵武士,韓英也不氣惱,手印一轉,懸於身前的墨荒法劍泛起一陣黑光,四周原本由於午後斜陽而被拉成長條狀的樹影、花影、亭影甚至人影,全都在地面上詭異地扭動起來,像是會活動的植物藤蔓,又像是無限延伸的可怕觸手,從四面八方朝著那白麵武士合圍而去。
這一招名喚七殺縛,乃是七殺術中力求制敵的首選術法,遍地影藤非但能讓對手瞬間失去立足之地,而且加之韓英以三段之力施展,可御周身萬物之影,後續影藤幾乎是源源不斷,足以在一招之內就讓敵人束手就擒。
白麵武士見狀終於停下了追擊的腳步,面色變得凝重,望著滿地的黑影藤蔓,在即將攀爬至其腳下之際,終於一個縱身騰空而起,同時手中長刀光芒大盛,在空中一陣漫天疾舞,向著身下接連揮下足足數百記刀芒,摧枯拉朽一般,硬是將那撲了空後猶自聚而不散的滿地影藤連同方圓十丈內的地面都切割得寸寸碎裂。
好生猛的刀法!
白麵武士得以立足,落地後,他不等第二波影藤再次圍聚過來,便大踏步向前邁出兩步,摘下腰間的刀鞘朝著遠處的韓英投擲而去,與此同時他腳下猛然一個踮步,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當白麵武士再次出現時,身形居然精準地落在了那前衝的刀鞘之上,只見他單足在刀鞘上輕輕一踮,而後身形又再次詭異地憑空消失。
再一次現身時,白麵武士已然躍出了七殺縛的施法範圍,衝著前方五丈外正立定施法的韓英,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腳下又是一踮!
好詭異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