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女童似乎再也忍受不了韓棄那挑釁嘲弄的目光,攤開左手,有一道並不如何複雜的印痕在她掌心處輝光一閃,而後伸出一根食指朝著小韓棄的方向輕輕一指。
起先,小韓棄還沒什麼感覺,但很快就察覺出不對,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緊緊扼住,無論自己怎樣用力呼吸,始終無法換氣,窒息的感覺很快便令他小臉漲得通紅,摔倒在泥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析欒慌忙上前檢視,只見棄兒小臉漲紅、雙眼圓睜,口鼻大張卻無法呼吸,心知必是中了銀髮女童的咒術。析欒懂得些咒術皮毛,知道這是中術之後便無法呼吸的息絕咒,有心想要解咒,卻奈何不知法門,當下心頭又急又怒,身形一動便朝那名銀髮女童掠去。
鴉老見狀不再無動於衷,那位銀髮姑奶奶他可得罪不起,若是在自己手上傷了哪怕一根毫毛,自己也要吃不了兜著走,於是閃身攔在析欒的去路上。
析欒救子心切,也不言語,身形躍起,雙袖鼓盪齊揮,有如千鈞之力向著下方的鴉老砸去。
然而她尚未砸下,身形卻在半空中詭異僵住,而後猛然下沉,摔在了地面上。
“定身咒!”
析欒用盡了全身力道,也未能衝破這道定身咒,只能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兒子正忍受著窒息之苦,似乎連掙扎的動作也逐漸緩慢下來。
鴉老亦不忍心新收弟子就這麼夭折,正欲出手解咒,身形卻陡然一震,當下不進反退,一連暴退出數十丈!
析欒為定身咒所縛,跌在地上動彈不得,雙眼也只能望見對面正飽受息絕咒折磨的兒子,可她的感知卻未失。
就在剛剛這一瞬之間,原本僻靜無人的山間小道上,居然又多出兩道陌生的氣息!
“解咒!”
銀髮女童只覺眼前一花,緊接著便聽見緊挨著自己身後傳來的一個略顯憨厚的聲音,而後玉頸一涼,一把未出鞘的長刀不知何時已從身後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女童微微偏過頭,在一股帶著些許汗味的濃厚陽剛之氣鑽入她鼻腔的同時,一副稍顯木訥的剛毅臉龐也映入了她的眼簾,那是一個比她個頭稍高一些的少年武士。
少年並沒有看她,而是望著不遠處掙扎逐漸緩慢下來的韓棄,握刀的左手稍稍加大了力度。
“解咒!”
少年加重語氣重複了一句。
銀髮女童依舊沒有反應,此刻她的腦中正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她很奇怪,依自己的性格,倘若有陌生人距離自己如此之近,抑或者是被人用命令的口吻威脅,她恐怕早就十幾道咒丟了過去,可她卻不清楚,這一次,自己為什麼會安靜的出奇?
是因為他有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麼?
可是那柄刀根本就沒出鞘呀!
少年武士見銀髮女童遲遲沒有反應,只是扭頭痴痴看著自己,心中納悶的同時,持刀之手微微一個抖動,雪亮刀鋒瞬間出鞘寸許又立即歸鞘,速度之快,近在咫尺的銀髮女童幾乎都沒看到刀光,只是聽見長刀入鞘之聲,額前的一縷銀髮便應聲斷落。
女童望著自己那縷飄落的銀色斷髮,早該到來的身體反應終於姍姍遲來。只見她屈身疾退,快速揮動著兩隻頻頻閃爍輝光的稚嫩手掌,屈指連彈十餘下,在與少年武士拉開距離的一瞬間,竟是將自己所會的十餘種無形咒術一齊向那名持刀少年轟炸了過去。
而那少年不知是來不及反應還是怎麼,根本就沒有躲避,直直地持刀站在原地,任由那銀髮女童的十數道咒法打在他身上,然後一聲悶哼、一個抖肩、一下跺腳,就再沒有其他動作,可人卻好端端地杵著,哪裡有半點像是中了咒的模樣?
“小姐不聽勸告,而我又救人心切,只好得罪了。”
少年撂下這句話後,身形忽然詭異地原地消失,眨眼間便再次閃至銀髮女童身後,一記手刀朝著她後頸砸下。
少年身法委實太快,女童自知躲避不及,目光四下急尋鴉老,這才發現,在她和鴉老之間,居然還隔著一人。
那是一個身形威武的中年漢子,渾身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想必若不是他攔著,鴉老早就出手了吧。女童只能想到這裡了,因為持刀少年的那記手刀已經重重地擊在了她的後頸。女童瞬間失去了意識,跌倒在地。
少年一閃身來到韓棄身旁,扶起滿身灰塵的他。
可憐的小韓棄差點背過氣去,好在那銀髮女童的力道並不是很強,失去意識之後,咒術已然自解。
韓棄稍稍清醒之後,環顧四周,明白是眼前的少年武士救了自己性命,當下雙膝跪地,用嘶啞的聲音感激地道:“多謝這位哥哥救我一命。”
少年武士表情木訥,只是輕輕搖了搖腦袋。
韓棄此刻也沒心思跟他多客氣什麼,爬起來後跑向倒在不遠處的孃親,想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卻發現後者根本動彈不得。
一旁的少年武士似乎是惜字如金,以最為簡短的語言緩緩開口道:“她中了定身咒術,不能言語動彈,沒有大礙,兩個時辰後便可自解。”
小韓棄仰著腦袋問道:“定身咒?是很厲害的術術麼?”
少年武士卻搖頭道:“不是術術,是咒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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