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隆帝起初全都留中不發了,但架不住那些找不到事情做的禦史揪著不放,頻頻提起,只能把傅毅洺叫進了宮,讓他自己去跟那些禦史扯嘴皮子。
傅毅洺一心想留在家裡陪伴唐芙,聽說為了這件事召他入宮,心情很是煩躁,毫不客氣的把參他的幾個官員全都懟了一遍。
“我的確是動用很多人幫忙做花燈,但所有的工匠我全都按照花燈數量付了錢的,又沒讓人家做白工。人家看我出的價錢高,願意來做工,怎麼就成了勞民了?這明明就是惠民啊!”
“再說了,我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錢,就算傷財也是傷我自己的財,關你們什麼事?難道我要怎麼花自己的錢還要經過你們同意才行嗎?若是如此,幾位大人以後花錢的時候也要跟我打聲招呼才是啊!我不同意你們可不許花!”
幾人心生惱怒,又辯不過他,便道:“那你佔用河道總是真吧?為了放那些河燈,當天沿岸所有商戶的船隻都未能下河!那河道難不成是你永平侯府獨有的嗎?”
“當然不是!”
傅毅洺道,說著朝慶隆帝的方向拱了拱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千裡之外的邊關,一草一木一江一河,也都是陛下的!更不用說這眼皮子底下的永成河了。”
慶隆帝見他這時候還不忘拍馬屁,無奈失笑,同時挺直脊背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對這句話的贊同。
傅毅洺繼續道:“陛下身為天下之主,為百姓生息,開放河道,允商戶行商,百姓行船。永成河位於京城內,除了用來排水以外,只有一些商戶會放些畫舫或是小船招攬客人,沒有人把它當做通行之路,我借用河道,自然也就傷不到尋常百姓的利益。”
“至於那些商戶,我也提前讓人商量過了,均按照他們平日裡遊船所掙的銀兩予以補償,絕沒有虧待他們,為了留存證據,我還特地與他們立下了文書,不信隨時可以檢視或是詢問。”
“所以說來說去,我還是隻傷了財而已,傷的我自己的財,你們管不著。”
那人咬牙,道:“成千上萬盞花燈,就這麼順流而下,你可知會給下游帶來什麼樣的影響?若是擁塞了河道……”
“大人多慮了,”傅毅洺打斷,“那些花燈我全都讓人在下游截住了,回頭低價賤賣出去,能回一點本就回一點,勤儉持家我還是懂的!”
“至於那些孔明燈你也不必說,雖然即便收回來怕是也用不了了,但我也派出了人在附近搜尋尋找,能撿回來的都盡量撿回來,集中銷毀,免得東一個西一個的影響了京城附近的景緻。”
“個別飛的遠些實在找不回來的大人們也不要強求了,每年放孔明燈的人那麼多,除非你們讓所有人都把他們放出去的燈找回來,不然這個罪我是不會認的!”
他事先把能考慮到的全都考慮到了,竟讓那些試圖踩著他博個直臣名聲的人無話可說,找不到絲毫破綻。
就這樣被一個二十出頭的紈絝子弟當眾打壓未免太過丟人,尋不到他別的錯處,就有人拿唐芙出來說話。
“縱然傅侯爺花的都是自家銀子,我等無權過問,但那日一事,想來花費不少,而上元燈會已過,你竟為了一個女子,硬生生又弄出了一場不亞於燈會的動靜,引得京城萬人圍觀。”
“就算武安侯府家大業大,你也別忘了那都是先輩為你掙來的,本該用於正途,而不是討一個女人歡心!先侯爺若是在天有靈,怕是以為你娶了個什麼妖女!失了心智!”
前面那些話傅毅洺還漫不經心地聽著,聽到最後一句,他臉色驟然一沉。
“曹大人!我夫人可不是什麼妖女,她明明是仙女!”
慶隆帝正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和這些大臣們你來我往地鬥嘴,覺得這場面十分有趣,尤其是那些平日裡總在他面前碎碎叨叨的人被傅毅洺不出話的時候,感覺真是甚為歡喜,讓他連身體的病痛都暫時忘記了。
誰知他聽的正認真,就見傅毅洺一本正經地冒出這麼一句。
慶隆帝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帝王威儀都忘了,見眾人看向他,這才輕咳一聲又恢複了平日模樣,心裡卻還忍不住在笑。
說唐芙是妖女的人見傅毅洺對她如此維護,更覺得自己找對了地方,說到了要害,正欲再說什麼,傅毅洺卻緊跟著冒出一句:“而且我夫人懷了身孕,之前為了安胎幾個月沒出門,我是怕上元燈會那日人太多,又不好清空河道擾了民眾遊船的樂趣,這才推遲幾日,想給她一個驚喜,讓她開心開心。”
“還有,我那日的花費雖然確實不少,但也並未動用到祖輩留下的積蓄,不過是我這些年的俸祿和些許陛下以往給的賞賜罷了。”
“不過是一場小小的燈會而已,沒想到曹大人竟然以為我就要動用祖産了?難道是因為曹大人自己平日裡沒攢下什麼銀子,經常動用祖輩留下的東西,所以才會作此想法?”
姓曹的官員又被他揶揄一通,道:“開枝散葉本就是身為妻子應做的事!誰家不是如此?怎麼就你家那位嬌貴,為了博她一笑就鬧的滿城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