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安侯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阿芙嫁過去上無公公婆婆管束,下無兄弟姐妹拖累,唯一一個長公主還有自己的公主府,不與他們住在一起,她只要踏踏實實不犯錯就能保證一輩子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若是讓莧兒嫁過去我半句都不會多說什麼!可憑什麼是阿芙?”
老夫人自覺這些年修身養性,脾氣已是好多了,輕易不會動怒,可還是被她最後一句氣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閉嘴!阿芙是我唐府長房嫡出的大小姐,憑什麼就不能是她?難道武安侯不娶阿芙就會娶莧兒了嗎?你那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不是想把莧兒嫁過去,”高氏解釋道,“只是那武安侯府固然是個好去處,但武安侯在朝中卻沒有實權,半點幫不上我們唐家,這樣的姻親要來何用?”
“阿芙從小沒了爹孃,這些年一應吃穿用度全是我們二房供著,難道不該回報我們一二,找個能幫上我們二房的姻親嗎?”
這話險些把老夫人氣笑了:“吃穿用度全靠你們二房?也虧你說得出口!”
“當初分家分出去的可只有三房,長房因為只剩了阿芙一個,所以自始至終從未分出去過,她的吃穿用度走的要麼是公中的帳,要麼是老太爺用自己的私房錢墊的,什麼時候走過你們二房的帳了?”
“怎麼?讓你管了幾年家,你就真以為這整個唐府都是你們二房的了?我和老太爺的也都成了你們的了?那要照這麼說,我這個老婆子現在的吃穿嚼用,也都是在靠你們二房供著了!”
老夫人多年沒有動怒了,但這並不代表高氏就不怕她了。
她被這一通斥責罵的面紅耳赤,低聲道:“兒媳……兒媳不是那個意思。”
“你最好不是,”老夫人道,“我看你近幾年這心是有些野了,就趁著這些日子好好冷靜冷靜吧。”
“那個王管事我已經讓人處理了,杜媽媽也捱了幾棍子,最近怕是不能伺候你,你閑來無事就在房中給我抄幾本佛經,別再去管自己不該管的閑事。”
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高氏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多嘴,但最後到底是沒忍住,小聲囁嚅一句:“可是那庚帖分明就是假的。”
老夫人站定,冷笑一聲:“那又如何?倘若武安侯堅持要娶阿芙,你以為你咬定那張庚帖是假的就有用了嗎?”
“長公主雖然年紀大了,但多年來一直深受皇恩,進宮求一道賜婚的聖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到時候你難道敢抗旨不遵?”
高氏一個激靈,這才想起還有長公主這檔子事。
雖然賜婚聖旨與其他聖旨不同,並非非接不可,古往今來也不乏有些自視清高的人家不願接受皇室的指婚,公然拒絕賜婚。
但他們唐家,或者說他們二房,有這個底氣和勇氣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高氏是想利用唐芙的婚事給二房謀些好處,讓人能給她那不爭氣的丈夫在朝中謀個好職位。
但倘若因此惹的龍顏不快,滿朝文武誰還敢頂著惹惱陛下的風險幫他們?
老夫人見她想明白了,沉聲道:“武安侯願意拿著庚帖來提親那是看在阿芙的面子上先來通知我們一聲,不是來徵求意見的。你要是敢耍什麼手段……寅順就是下場。”
說完轉身走了,不再理會在地上癱成一灘爛泥的高氏。
傅毅洺離開唐府之後就開始後悔,覺得自己剛剛沖唐芙眨眼的動作是不是太輕佻太孟浪了?
他回去之後對著鏡子照了半天,不斷重複剛才的動作,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覺得自己在唐芙面前正人君子的形象怕是要毀於一旦。
季南看的眼都快瞎了,對他道:“侯爺,您別眨了,鏡子都要裂了。您剛才不是說要去找長公主嗎?還去不去了?”
傅毅洺這才想起正事,趕忙換了身衣裳往長公主的院子走去。
長公主聽說唐家答應了,並不覺得吃驚,但為了以示榮寵,並且給唐家一些壓力,讓他們知道這門親事很重要,所以還是決定擇日去宮中求一道賜婚聖旨。
“另外我還準備了兩個丫鬟,回頭送去唐家,給唐大小姐做些粗使活計,雖然不見得使的順手,但這兩人的武藝都是頂好的,定能保證她平平安安嫁到咱們侯府來。”
傅毅洺一聽,立刻咧嘴一笑。
“我就是想來求您幫忙安排兩個丫鬟的,沒想到您跟我想一塊去了,謝謝祖母!”
長公主慈眉善目地笑:“不用謝,祖母只盼著你趕緊把孫媳婦給我娶回來,好早日讓我抱上曾孫!”
這原本只是長輩的一個美好願望,此時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但傅毅洺聽了卻差點沒掛住臉上的笑。
他竭盡全力才繃住了自己的表情,陪著笑臉道:“一定,一定!”
心裡卻在嘀咕:身為一個“天閹”,他要如何才能盡快完成祖母的心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