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留青史
這變故來得突然,三人此刻正在車隊中段,前方的車隊不知情況,自顧自的往前走,後方的隊伍被猛地逼停,剛派了士兵來問。
霍朗坐在瀏陽腳邊,手中還捧著茶甕,冷不防瀏陽一個轉身,帶著他在地上滾了一圈。
一圈的兵士尚未明白情況,木秀已經從車駕上下來,緩步上前:“監軍為何憑空指摘?”
“監軍,先生不管對誰都是以禮相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兵士中一人站出來勸阻,他這些時日和瀏陽一同訓練,也同霍酒一樣對他變了看法。
“我好歹是春闈狀元,當朝陛下親封的監軍,你送這種茶甕給我是何居心。”瀏陽一腳踢破那隻茶甕,碎裂的陶片正中裂開,正是一隊小豬,“你這些日子拖拖拉拉,一直打著姜將軍的名號拖慢行進隊伍,是否別有居心,待我綁了你,同霍副將一道去見將軍。”
其他人自然也對隊伍的行進速度心有不滿,但都不曾直言,如今瀏陽言明,隊伍裡漸漸生出些不同的聲音來。
瀏陽卻不再等待,已經從馬車上扯下一根麻繩,結結實實的將木秀連同書童綁成一串塞進車駕。
木秀被綁得結實,瀏陽湊近了些,將一隻箭頭遞到他手裡:“進入單穿峽前先生自己將繩子割斷,千萬小心。”
木秀點頭。
“瀏陽,瀏陽,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木秀先生之前還幫過我們……”霍朗不明所以,眼看瀏陽同木秀就此翻臉,急急忙忙上前勸阻。
瀏陽二話不說連他一同綁了塞進車駕,回身正撞上剛剛跑馬回來的霍酒。
“副將,木秀已經承認,自己是為了讓我同將軍生出隔閡所以假傳軍令拖慢行軍速度。”瀏陽一手持弓箭,一手翻身上馬,“將軍已經到了洪州城下,咱們得盡快馳援。”
霍酒剛策馬跑出一身汗,消了火氣回頭來準備向木秀道歉,結果被瀏陽這當頭一棒打的慌了神:“怎……怎麼會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木秀他……”
“霍副將,”瀏陽打斷,“如今戰機延誤不得,您是洪州人,自然明白其中厲害,請您,決斷吧。”
霍酒手執韁繩,越過瀏陽望向車駕,他是聽說過有些文官因為嫉妒、打壓會暗地裡使壞,卻沒想過木秀是這樣的人。
“副將。”瀏陽又催促道。
霍酒狠狠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面上的肌肉都繃緊起來:“傳我令,全速前進,今晚天黑前勢必全隊度過單穿峽。”
單穿峽一片靜寂,車隊最前端已經出峽,此刻正是中間隊伍行至峽中,高高的崖壁上看不見飛鳥,也沒有一株植物。
此刻無風,更顯得死寂。
太安靜了,瀏陽抬頭望向崖脊,整個人的身體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弓,□□的馬兒似乎察覺到了他的不安,甩頭打了一個響鼻。
“不對勁。”霍酒為人粗枝大葉,但戰場上訓練出的敏銳讓他瞬間就察覺出了危險。
這話就像扣動了扳機,戰鬥猝不及防的開始,山脊瞬時間滾下不計其數的落石,霍酒一把抽出馬身上的大刀,吼道:“有敵襲,帶上糧草武器撤退!有敵襲!快撤退!”
山脊上戰旗升起,一群身著皮毛的蠻子露出面來,瀏陽望著那塊牲旗,拉弓搭箭,目光灼灼——箭矢離弦的速度極快,不等人看清,那塊旗幟的旗杆便被攔腰折斷。
霍酒一把推開一塊壓在車轍上的巨石,回頭看向瀏陽:“射得好!”
瀏陽一笑,看著霍酒將車上的蓋布掀開,左手一杆槍,右手一捆箭就往馬上綁,還是沒忍住勸到:“副將,您不必這麼著急。”
“你這個小子,現在是在打仗啊,不是讓你悠悠閑閑的。”霍酒捆好,就要揮刀召集身邊計程車兵。
“副將,您且先看看山上的人呢?”瀏陽笑著搖頭。
霍酒這才注意到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停止落石了,他抬頭看去,山脊上站著的不正是被瀏陽捆到車駕裡的木秀和霍朗二人?
“這是怎麼……”
霍酒疑惑的話剛出口,已經看到出現在木秀身邊得姜棟:“將軍?”
瀏陽翻身下馬,走到霍酒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半是安慰:“將軍神機妙算,早就猜到蠻人會在此處設計埋伏。木秀先生與我說過,瞞著您是為了計劃能如約實行。”
“木秀先生,委屈您了。”瀏陽微微拱手,這才看向那個真正的統帥,“將軍,許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