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澄住的地方遠離人群,要走幾十裡的山路才能見到人煙,他也是一個月才出一次山,採買自己所需的東西,雖隱居著,卻還沒有與世界脫軌,知道人人崇尚科學,不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妖魔鬼怪。
加上玄術界有不成文規定,玄術者不能輕易顯擺自己的術法於世人面前,所以他才會住在這大山中,遠離繁華都市,也更能見到些靈異的事。
現在不同以往,妖怪成形不易,他除了小時候見師父抓過一兇神惡煞的大妖之外,這是第二次親眼見到妖怪出世。
將礙事的道袍一脫,塞到隨身的揹包裡,露出裡頭黑色休閑衣,衣服十分貼身,隱隱可以看到那一塊一塊分明凸起的肌肉,穿衣顯瘦,脫衣有料,陵澄不知道他這幅樣子有多誘人,只可惜這是荒郊野外,並沒有人能欣賞到這幅美景。
深山老林,路自然不好走,有這方面經驗的陵澄走得倒是輕松,這但大夏天的,叢林裡雖然陰涼,走得久了也不是一般的熱,額頭早布滿了汗水,全身也已濕透。
好不容易到了那雷電劈中的山頭,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哪還有什麼妖怪蹤跡。
陵澄不緊不慢的將汗水一抹,拿出羅盤針,便坐在地上擺陣。
雙手迅速的掐著靈符,念著晦澀難懂的咒語,一個巨大的地符騰空而起,虛無縹緲,卻又好似有實體一般,泛著橘紅色的光,光芒並不亮,這時一術太陽強光照在了乾坤八卦,再反彈到了陵澄畫好的符咒上。
符咒頓時光芒萬丈,而陵澄早已熱得汗流浹背,虛空的符就好像著火一般,蒸騰的熱氣湧了上來,烘烤著他,他卻不能失神分毫,筆直手指紋絲不動引著符咒。
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的沙石上,發出“嗤”的一聲響,立馬就幹涸了,可見溫度之高。
“雷祖聖帝,遠處天曹,我奉敕令……”
符咒唸完,那虛空符已經升至半空,發出耀眼的光,宛如一顆小太陽,陵澄面無表情的臉,終於有了些輕松的神色,凝聲一喝,“去!”
那道虛空符,就好像有生命一般,自行飛向茂密的叢林深處,陵澄隨便一抹黏膩的汗水,將地上的東西快速的收拾好,追著符咒去了。
虛空符咒速度非常的快,陵澄也不慢,在茂密的樹林裡穿插著,還未追上符咒,一聲極其慘烈的叫聲從遠處傳來,驚起無數的飛鳥。
終於找到了……
陵澄撥出一口氣,學了那麼些年的道術,鬼倒是見過不少,這妖倒是還沒會會過,倒也稀奇。
將插在揹包裡的桃木劍拔了出來,咬破食指,點蘸硃砂,迅速的往劍上抹去。
百年桃木發出一陣的紅光,陵澄這才滿意的將其拿好,繼續朝著聲音放向追去,那慘叫哀嚎的聲音十分滲人,讓人打著寒顫。
聲音越來越近,陵澄左手拿著五帝錢,右手執著桃木劍,翻過面前的小山坡,終於看到坡背後的場景。
就見平坦的草地上,一個不停幻著身形的少女在地上翻滾,她的身體變大,符咒也跟著變大,變小,符也變小,無論如何依舊緊密的扣著她
若不是不知道是何野獸化形,也不會一來就用威力如此大的符咒。
陵澄眼裡沒有任何的憐惜,邁著沉穩的步子,往正在嘶吼的妖怪走去。
那少女察覺到有人靠近,兇惡的瞪著陵澄,一雙血紅的眼珠子,沒有瞳孔和眼白,紅得好似要滴血一般。
“吼吼……”剛化形的妖怪,不會說人語,且野訓難尋,帶著原本的獸性,對人類有著深深的忌憚與恨意。
陵澄好像根本沒看到一樣,波瀾不驚的將桃木劍挽了一個手花,別在了身後,冷聲問道:“你是什麼妖?”
被束縛住的少女,身材婀娜多姿,樣貌在人類裡也屬於上乘,這是妖怪化形時特意為之,或許是藏在獸性下的一點人知,讓它們知道如何美化自己。
可在陵澄眼裡,它就是一隻普通動物,沒起任何迷惑效果,也激不起他的同情心。
見陵澄沒有在她身上投入過多的目光,少女呲著一口白牙,表情越發猙獰,怒吼一聲,“吼!”
陵澄抬手便是一道黃符拍了過去,豔麗的少女,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怒吼變成了慘叫,陵澄臉色依舊平靜。
少女察覺到強者的氣息,漸漸的感到害怕,一頭烏黑的頭發變成了白色,一對長長的粉色耳朵蹦了出來,蜷縮起身子,半坐在樹下。
她才剛剛化形成人,對人類充滿了怨恨與忌憚,甚至是害怕的,之前的裝腔作勢,只是為了讓面前的男人放她一馬,可卻起了反效果,於是她不敢再硬碰硬,先服軟了。
這招果然有用,陵澄將手中的黃符一收,沒在打她,少女眼珠子滴溜的一轉,露出自己的原型,窩在了地上。
原來是一隻小白兔,陵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若說是隻兇狠的野獸,他大可直接收了,讓它身死魂滅消失在三界中,可這是一隻溫順的兔子,讓它魂飛魄散,未免太過殘忍……
罷了,陵澄搖了搖頭,走上前去。
“不殺你了。”因常年不與外界人交流,陵澄的性格本身也是非常內斂沉默的,說出這話實屬不易,半安慰道:“莫怕……”
那兔子垂著耳朵,睜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而陵澄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食指與中指並在額間,緊閉著雙眼,凝神屏息,“混成乾坤,百神歸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