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在連續的下過幾天小雨後,天空終於正式放晴,許天真暫停小半個月的舞蹈課也開始複課。跟許天真一批的五隻“小菜鳥”截至今天只剩下許天真和另一位叫月月的小女孩,今天又來了四個生面孔。許天真的每天堅持在家打卡鍛煉也有回報,陳老師在檢查完她的基礎動作後,宣佈可以到曾老師的進階組了。旁邊的月月聽到後,一臉的羨慕不捨。
在舞蹈課休息時,月月悄悄地走過來,小聲地跟許天真打招呼:“你好,我叫林心月,你可以叫我月月。你好厲害啊,動作都過關了,我休息這幾天沒練又都還回去了。”說完有些心虛地看向陳老師的方向。
“月月你好,我叫許天真,你叫我真真就好。我覺得你動作已經練得差不多了,這兩天認真練下,應該可以很快來和我做伴了,新的組我也都不熟。”許天真熱情回應。
“是啊是啊,現在陳老師那裡我誰都不認識,恩,我這兩天一定不偷懶,你等我去找你。”月月說完鬥志昂揚地走回去,然後開始練腳蹬牆坐立前屈。隨後開始上課,許天真又認真地投入到新的動作中,又進行新一輪更深層次的開髖開胯拉筋。
轉眼間又到週末,爸爸早上請假帶媽媽和許天真去看望爺爺。腳踏車行駛在路上,路邊到處還有未清幹淨的淤泥,一些牆面上也還殘留著水漬。一路來到爺爺家門前,洪水過後的痕跡越發地明顯,牆根處都還長著厚厚的青苔。爺爺家租住的公房是一座兩層的破舊磚瓦房,爺爺現在住在一樓的第二間房,樓上二樓另一間房住著三叔一家。
推門而入,一間大概20平米的房間被分開成兩間,外面一小間是廚房,裡面住著爺爺。這間房間“巔峰時期”住著許家一大家人,後來爸爸結婚,二叔申請廠裡宿舍,三叔結婚時又申請樓上一間公租房,此時只剩爺爺奶奶小叔小姑。而後奶奶拿出全部積蓄,支援小叔承包蘆柑園,賺錢後在工人新村買了套房,奶奶帶著小叔小姑搬出去居住。至此一大家人終於結束“蝸居”生活,可是也各奔東西。
至於為何爺爺後來不和奶奶一起搬到商品房居住,這就說來話長。爸爸最早的工作工資並不高,家庭負擔又重,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存款。剛結婚時,單位就已經發不出工資,於是爸爸辭職出來單幹。當時爸爸打算入股,出資和現在打工的老闆合夥開店,便向爺爺奶奶借錢,可惜被奶奶一口回絕,爸爸由此便錯過這輩子最好的機會,從合夥人慘變打工人。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只能感慨爸爸時運不濟,但是轉身奶奶便拿出家裡全部積蓄支援小叔承包蘆柑園,爺爺因此覺得愧對爸爸,不願搬過去和奶奶一起居住。媽媽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因此對奶奶頗有怨言,所以許天真也只在逢年過節時才會見上奶奶一面,用媽媽的話說:“兒子都不稀罕了,還會稀罕這個孫女嗎?”
爺爺此時正低著頭整理東西,並未注意到許天真一家進門。
“阿公,我來看你了。”許天真出聲提醒。
爺爺聽到聲音後,連忙抬起頭站了起來,“真真,你怎麼來了?”看到後面進門的爸爸媽媽,有些責怪地對爸爸說:“家裡還亂七八糟的,都還沒整理幹淨,怎麼把真真帶來了,等下沾到什麼髒東西怎麼辦?而且不是讓你別請假了嗎?家裡都好好的。”
“爸,不來看看你我怎麼放心,就請了半天假,您不用擔心。”爸爸有些無奈地解釋道。
媽媽接過爸爸的話,“是啊,爸,我們來看看順便幫著收拾收拾。”
“爸,你帶小毅和真真到對面白龍寺玩,家裡我和大哥他們收拾,阿安出門買些日用品,很快就回來了。”二嬸抱著不滿兩周歲的堂弟走進屋裡,“我剛才就說讓我來收拾,你帶著小毅,你非不要。”
許天真看著屋子裡還很淩亂,打包起來的東西還未歸置清楚,牆角邊都還有些淤泥,自己待在這顯然是在添亂,爸爸他們也不想爺爺辛苦地收拾,於是便對著爺爺說:“好啊,阿公帶我去玩吧,那邊是不是有片池塘,我要看鴨子。”爺爺自然無法拒絕孫女的要求,於是便一手抱起小堂弟,一手牽著許天真出門。
爺爺自幼習武,如今雖已年過七旬,滿頭華發,但仍腰背挺拔,精神矍鑠,沒有一絲老年人的遲暮之感。抱起兩歲的小堂弟非但沒有一點吃力,還能騰出一隻手牽著許天真。
走出小巷子,街道的斜對面就是白龍寺。白龍寺是座千年古剎,香火鼎盛,因此拉動了整條街的經濟發展。這條街上的佛具用品店許天真目測起碼有五六家,還有飲食餐飲店,雜貨鋪等等,甚至還能看到旅館。
走進寺廟大門口,空氣中縈繞著香火的氣息,寺廟大殿前有一大塊空地,鋪著青石板,因為一直有人打理,並沒有別的地方石板路的雜亂荒涼之感,反而有種古樸之美。空地上的一側種著一顆巨大的古榕樹,枝幹蜿蜒盤繞,枝葉繁盛茂密,撐起一片天然的綠色屏障,因此吸引許多人在樹下納涼。空地的外側有一片池塘,周圍圍著柵欄,有幾只鴨子正悠然自得地遊動,而最讓許天真驚喜的是池塘中央栽種著荷花,連日的暴雨將荷花荷葉打落無數,散落在池面上,但卻還有幾朵荷花頑強地盛開著。許天真饒有興致地欣賞起眼前美景,好不愜意。一旁的小堂弟早就掙紮要著下地,爺爺順勢將他放到地上,小堂弟邁著小短腿,到處晃悠,爺爺邊注意著不讓他走到池塘邊上,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許天真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