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琅越發覺得二嫂說得對,就是因為這個世道女子多有不易,所以才更要珍重自身,在能力所及的情況下過得輕鬆一些。
她起身送客道:“姨娘回去吧,我自有打算。這會兒還要收拾出門的衣裳首飾,就不送您了。”
正在喝茶的知宜被嗆到了。
“怕是要辜負周夫人一番好意了。”知宜一臉懇切,“大夫說了,我的身體還不宜做這些事情。”
“好吧。”蘇遙有些遺憾,“那等下次回來,再請你們一起過去。”
周府。
前院書房內,周紹將桌上兩份由謝晏註解過的手稿一併焚毀。
“如此說來,六皇子也打算攪進去了。”
謝晏“嗯”了一聲,“目前只是一些無礙大局的小動作,只是他同幾位翰秦關系一向是近,你能避則避,多加小心。”
“難得你回來一次,還被我扯過來談這些公事。”周紹有些歉疚的笑笑,“對了,今日阿遙去府上請你家娘子去莊子裡泡溫泉放鬆一下,弟妹說身上不適回絕了,要不然這會兒咱們就在莊子裡談事了。”
說到這裡,周紹略顯擔憂地看了謝晏一眼:“我也知道你當知是逼不得已才娶了她,但也沒必要一直這般冷待於她。阿遙說她看得出,身體不適大概是託詞,你剛成婚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青州多有不妥,感情不好也是難免的事,要不然你想辦法彌補一下?”
“不必。”
謝晏和知宜剛剛成婚之時,祖母和長姐都曾叮囑過他,不要薄待了這個遠嫁的姑娘。
他自認也有為人夫應有的擔當,給了她銀錢傍身,晏排了周嬤嬤照顧起居,回家當晚也曾想留宿正院……只是結果有些不盡如人意。
他的確覺得秦氏是個不錯的女子,但也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更不可能在明知道對方不喜的情況下去百般討好。
周紹看他還是這般我行我素,不知變通,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曾兄的妻子上個月同他和離回了孃家,說是遠嫁後離了父母雙親,夫婿又不體貼,實在過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我記得弟妹也是遠嫁,你們又一直分居兩地……”
萬一哪天被人拋棄了,那該多沒面子?
“有什麼大不了的?”謝晏淡淡道,“她若要走,那我放她回去便是。”
兩人雖然年歲相差不大,但畢竟輩分兒有差,也多少有些代溝,寒暄幾句之後李維就告辭去樓上找書。
他原本已經踏上了兩級臺階,突然又退了回來,對著知宜道:“嬸母您不知道吧,那天我就隨口提了一句家中鋪子準備出讓,謝崢就說讓我先請四叔先留一留,他要回去先問個人,可見心裡一直念著您和家裡呢。”
說罷,他又對著知宜欠身行了一禮,方才轉身離開。
書童還在原地等著他,看李維去而複返有些奇怪:“公子去跟謝夫人說了什麼?”
李維搖頭:“無事。”
他可真是為謝崢的家庭和睦操碎了心。
知宜原本以為謝崢只是聽到同學家有出讓鋪子,回來跟她提了,再沒想到還是特意跟李家說了給她留的。
眼看著即將到了年關,各處商販都開始賣起了年貨,知宜經過沁芳齋時被一陣濃鬱的甜香吸引,讓緋月下車買了兩匣糖果回來。
這外面買的糖果味道什麼的倒不說有多麼出奇,但外面包裝的盒子精緻喜慶又好看,適合拿去送人。
於是當天晚上,謝崢就收到了兩匣包裝精緻的糖果,來送糖果的婢女道,這是夫人想著公子一年讀書辛苦,特意買來給公子嘗嘗的。
這是真把他當小孩子養了?但是不得不說,謝晏家書的內容質量雖然有待提高,但字寫得實在好看。
謝崢的字她也在機緣巧合之下見過兩次,作為十歲孩子而言可謂是相當不錯,比起後世那些號稱練了一輩子的書法家也不遑多讓,但是跟謝晏的字一比……只能說男主要長大後獨當一面還需要一定時間,寫的字和謝晏還有一段距離。
至於信上的字跟她的字相比……那差距更不是一般的大。
正好這幾日她在府中閑來無事,不如先把字練一練,日後離了府裡,給人代寫個春聯信件什麼的,也算一種謀生手段。
第二天一早,謝崢過來正院的時候,發現知宜正在那裡練字。
如今秦知宜的芯子換了人,寫的字也有了變化。
雖然她繼承了原身大部分的記憶和情感,但是針線和寫字這類技能都沒完全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