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大暄怎頻生亂象,原是大皇女太閑,叫牛鬼蛇神都敢在眼皮子底下放肆。”
昨夜抓住的那群人全是外族,用的毒也是中原沒有的,就算真的在大暄把蕭沅給殺了,完全可以推脫到宿真與赤丹的恩怨,與大暄無關。
可又是誰把她們放進皇家獵場,又是誰不甘心叫羅珩等位前夕費心費力牽頭的談和之事破敗。
這一切都不是可以輕易了結的。
越登高位羅珩心越冷越涼,這才明白了母親常唸的高處不勝寒是何意。
好在她還有慈愛的父母雙親在上,也有可以暫時喘息的幾處溫柔鄉。
她看著打馬遠去的蕭沅,將一切掌控在手的遊刃有餘,忽生出無限嫉妒來。
若她不是靠承襲而是同母皇、蕭沅一樣全部自己拼搏而來,是否會少些掣肘和壓力。
算算日子,距離北狄使臣入京已月餘,有些事的也該早早定下,免得夜長夢多。
獵場一行費神費力,剛回府上休整了兩天的黎清歡也很快聽到了風聲,聽說北狄要與大暄聯姻。
但具體是哪方嫁娶還未蓋棺定論。
羅綦的女嗣並不算多,且羅珩羅瓊二人皇夫、側君都已經配備齊全,若真要娶個北狄的帝卿還真不好安置。
碰巧蕭沅那邊後宮全都空著,若得有位大暄的王夫可以說是錦上添花。
已經有不少大臣蠢蠢欲動,上趕著把兒郎往帝後眼前送,盼著家裡出一位可以留名千古的帝卿。
流言不斷傳進黎清歡耳朵裡,又是赤丹王在街上對著路過的王公子笑了,又是赤丹王與張公子相逢在花燈下,一見鐘情。
他根本不想聽,卻又忍不住伸出耳朵偷得兩三句。
半夜有人溜門撬鎖爬上他床的時候,他只是悶悶揹著身,計劃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上宋府的門。
蕭沅也沒怎麼樣,臥在他身後絮叨,說明日要進宮簽契書,準備順道把娶他的事兒一併說了。
她又道,若要娶他說不得羅珩以此相要挾,反坑她多少利。
一筆筆算賬給黎清歡聽,那惋惜的語氣說得黎清歡也十分心疼,閉上的眼皮發著抖,恨不得睜開眼和蕭沅一起罵羅珩和柳滄瀾。
到最後,蕭沅長嘆一聲:“大不了咱們縮衣減食,總不能苦了赤丹的百姓。”
黎清歡順著她的話點點頭,想著以後跟著蕭沅到赤丹衣服便不做了發簪也夠用,根本忘了自己在裝睡。
於是又被無良女人得了手,抓著他那根軟玉愛不釋手,瓶碎漿濺。
不過因著念兒的突如其來,蕭沅也總是小心著。
若再像從前那樣無所顧忌地放縱,說不得第二個小念兒馬上也要來了。
生不生孩子這檔子事兒,還是得由她決定。
第二日黎清歡收拾妥當便出了門,直達宋府,目標清晰。
可宋府的管家只是神情奇怪地叫他坐在大廳等著,好半刻都沒見到主人家的蹤影。
黎清歡覺著奇怪,又等不及,便往廳堂後頭踱了兩步觀望,驀聽到一老一少爭吵的聲音。
“爹,你別管!孩兒就是要娶他!”
“娶他?哎呦,我去了十莊廟,全是說你們八字不配的,他會害死你!”農夫樣的男人紮著頭巾正捶胸頓足,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兒。
宋沁書無奈道“爹,跟你說了多少便,那些和尚道士不可信,全是騙人的。”
宋老爹兩眼精光一閃,驟然生龍活虎地坐起,面色比他女兒還紅潤道:“你看人還沒娶進門,你就為了他跟我頂嘴,跪下。”
“不是...”宋沁書熟讀四書五經,寡父拉扯她不容易,心中有個逾越不了的孝字,只好乖乖跪下。
宋老爹滿意開口道:“就算傳言是假的,和尚道士說的也是假的,可他未婚生過一個孩子總是真的吧?一個守不住身子的蕩夫有什麼資格嫁入我宋家的門庭,你可別被他魅惑了心。”
宋沁書擦擦腦門子上的汗,強行道:“這都是皇上賜婚,拒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