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也蹲在一側,看黎清歡認真替老者包紮的俏容,不禁紅了臉。
又想起什麼,她咿呀叫起來:“你,你不是那個黎公子嗎?!”
黎清歡皺眉嫌她聒噪,也實在不記得是否見過她。
那女人便主動自薦起:“哎啊,您忘了我,我就是當初在金陵替您辯護的,宋沁書啊!”
“哦,是你啊。”黎清歡立刻展了顏,對她淺淺一笑。
好像是蕭沅替他找的訟師。
也才隔了一兩月,恍若隔世,他還記得那時候蕭沅對他兇巴巴的,一點也不溫柔。
他這一笑,宋沁書臉更紅了,不好意思撓著頭。
黎清歡顧不上這個過客,快速幫老者處理好腿上的傷,道:“還是得去看看大夫,為了點銀子留下病根兒得不償失。”
老者瞎啐了口,無禮指著黎清歡道:“你們這些不知冷熱的小公子哪裡懂我們的苦處!我們就算是累死在田裡,也不值你們一頓飯錢!”
黎清歡好心好意還被人罵,也生了氣。
他又不想作潑夫狀,幹脆憤憤起身,想著以後再不管這等閑事。
宋沁書見他要走,也追上來解釋道:“公子別動怒,大娘說的都是氣話。這段日子官衙收的稅多,可一層壓一層,那些小地主定然是要往下找補回去。最慘的還是底層百姓,窮得快揭不開鍋了。”
黎清歡冷哼反駁道:“又不是我要收她的稅,胡亂沖我發作有何用。”
他就是心比針眼小,做不得好事。
說完,帶著喜鵲頭也不回走了。
宋沁書嘆了口氣,看著他的背影百轉千回,心道,果然仙人都是來去無蹤的。
黎清歡回院氣得喝了好幾杯水,又對鏡整了整儀容。
天色漸暗,他用手指磨著桌子,不知蕭沅今晚會不會來。
這種等人的心情,可真不好受。
左等右等,卻只等來了行跡鬼祟的劉三寶。
近幾夜,總有人聽到黎清歡的院子裡有哭聲,婉轉悽厲,聽著嚇人。
劉三寶也滲的慌,生怕黎清歡真招惹上什麼不幹不淨的回來找他算賬。
他躲在牆角,張望了片刻也沒聽到動靜。
忽然一塊白色的紗帳自他頭上罩下,後背一涼。
他忍著寒氣慢慢轉身,見黎清歡抹著個紅唇站在後頭幽幽看著他道:“你在這裡作什麼?”
好像剛吃過生肉的模樣。
隔著紗帳還生出不少霧氣繚繞的錯覺。
爹欸,不會真是個山精鬼怪吧。
他剛想動彈,牆上幾枚石子精準打在他全身的麻穴上。
黎清歡站在原地略顯疑惑,又順勢而為,朝著他露出個陰森詭異的笑。
劉三寶兩眼瞪大,嚇得差點尿了褲子。
他往前跑了兩步便癱軟在地,卻又不敢停留,忙不疊往院外爬。
黎清歡跟過去飛快將院門落了鎖。
剛轉身,早等在旁邊的女人長臂攬他入了懷,壓在門邊。
手心掌著纖腰,另隻手將他嘴上礙事的口脂擦去,露出水紅色淺淡的唇紋。
黎清歡被她手指磨得麻癢也沒躲避,仰首回應道:“我就知道是你。”
蕭沅看他笑得明豔動人,想到剛在扒在牆頭像個小娘子樣給自己的男郎出氣,忽然看懂了烽火戲諸侯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