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歡站得僵直,嘴角諷刺彎了彎。
蕭沅不滿:“你這是作何表情?”
想迫他抬起頭,卻無處下手。
黎清歡後退一步,冷聲道:“女君既無心,何苦折騰我?”
蕭沅失笑,負手跟上一步恢複了原來的距離,湊近逗他:“我有心無心又有什麼幹系?不過是看黎二公子實在貌美,起了色心。”
她輕佻撿起黎清歡置於身側顫抖的玉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繼續道:“你之前欠我的樁樁件件還沒還,又要叫我投本兒,天下可沒這麼好的事。”
“你!”黎清歡抬頭怒看向她,臉頰上斑駁著青紫,眼眶紅透了,招人疼,或是讓人起了叫他更疼的念頭。
蕭沅眸色幽暗起來,捏著黎清歡的指骨揉搓,逼問:“我如何?”
一滴淚生生被她逼了下來,再也止不住,爭相奪眶而出。
“你混蛋!”黎清歡終於顫聲宣洩出來,整個人情緒激動,哭得雨帶梨花。
不顧他捶打掙紮,蕭沅硬是將他緊緊錮到懷裡,摸著他的後頸安撫。
前襟盡濕透了,黎清歡還在抽噎,前半輩子受的委屈全都交代在了今天。
他對蕭沅的期待太大,身心俱付只想求得一塊清淨地。
若連這樣的心願都被辜負,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如一了百了,割腕子見了他爹去。
黎清歡也不知道怎的,就這樣對一個剛認識的女人付出了滿心的期盼,最後依舊落得個遍體鱗傷。
他的滿目悽涼,滿腔憤恨,若蕭沅不肯接住,怕是又要埋進肚子裡,到最後神形俱散、油盡燈枯,不知會淪落成什麼樣子。
讓沈則心想事成。
而蕭沅,說實在的,她實在無法理解黎清歡因何哭得如此傷心。
角色不同,地位不同,對困境的理解也大相徑庭。正如身居上位的她也無法共感,十年前、乃至二十年前受人欺壓、嫉惡如仇的自己。
這事兒她解決起來實在簡單。
若她樂意,今晚可以強行帶黎清歡走,免他受這份罪,甚至叫沈則父子再也傷不得他。
但她能幫一回、兩回,以後遭了難,黎清歡便只會期盼她來救。
若他自己連這道坎兒都淌不過去,要依付她一輩子不成?
蕭沅松開些手,垂頭看他腫成饅頭大的臉蛋,嘲弄道:“哭夠了?”
黎清歡吸著鼻子,抽抽噎噎又偷偷瞪她,比剛才的木頭樣動人多了。
蕭沅哼了一聲,冷眼斥道:“你要拿出對我的一半氣勢對著你那個父親發瘋,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要與蕭沅爭論,無異於螳臂擋車,於他沒有任何好處。
黎清歡只覺得這人來來回回,揣摩不透,就是存心逗弄他好玩,根本沒有救他的意思。
明知她窮兇極惡、寡性薄情,以為能靠手段拿下她,現在想來白費功夫。
便不再與她牽扯,掙脫開要回去。
“讓開。”黎清歡側過臉道。
你進我退,蕭沅偏就不讓他如意,要弄到他急得漲紅那張五顏六色的臉,恢複活人氣息。
最後只聞得頭頂一聲輕笑:“算了,今兒先不學旁的了。”
未待黎清歡反應,女人彎身用力按住他的後腦勺,錮著他的腰將唇覆了上去。
狂暴繾綣的氣息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太過刺激震撼的體驗讓黎清歡不知所措,甚至未曾反抗。
濕熱霸道的氣息狂風暴雨般席捲至他每一寸口腔,纏綿、翻卷,不留一絲空隙。
黎清歡閉眼高仰著脖子,水聲黏膩,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