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沅聽到這兒,也不再咄咄相逼,黑臉負手甩營帳走了出去。
沒走兩步,就瞧見一個明麗男子交握著手,伸首夠望,看見她便招了招手。
像一夜之間變了個人。
蕭沅拂去面上不快,走上前體貼道:“大公子昨夜受了驚,怎不好好休息。小心站在外面受了涼。”
“父親叫我來找女君共用晚飯,”黎霽懷不敢表現出太多期待,端莊道,“女君可用空?”
蕭沅目光幾轉,忽然笑道:“公子親自來請我,自是有空的。就是有天大的事情,我也得給她推了,去赴公子的席。”
黎霽懷欣喜,還是一副清清淡淡不染塵泥的模樣,心裡輕啐,蕭沅才沒有向父親所說的那般對黎清歡有了念頭。
他原本對蕭沅無意,可昨夜見到她那般勇猛救他於危難,怎能不心動蕩漾。
再加上沈則的旁敲側擊,他才貿然前來。
誰不想要個頂天立地的妻主。
一時羞臊,黎霽懷再不敢看蕭沅。
蕭沅倒是想看看那個沈君郎葫蘆裡又裝了什麼藥,心甘情願自投羅網。
營帳內“啪啪”幾聲清澈響亮,接連不斷,盡打到實處。
黎清歡被劉三寶扯著手臂壓跪在地上,唇邊躺滿了血,玉色的面龐紅腫不堪,嘴裡全是鐵鏽味。
“賤種,叫你再敢回嘴。”
沈則目露陰狠,這次沒假手於人,親自摑了黎清歡好幾個巴掌,打得那張俏臉再勾不得女人。
黎清歡麻木冷著臉,任他打罵羞辱,硬是不吭一聲。
沈則譏笑:“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是這副硬骨頭。莫不是真覺得自己攀上個大人物,就瞧不起我這個父親了?”
“蕭女君救我時,父親又在何處?早就逃命去了罷,哪裡還想得起我這個庶子?”
頭被打歪了過去,黎清歡又跪直,滿臉倔強。
“我是你父親!我要你死你就生不得!”沈則大怒,不掛肉的臉頰單薄寡情至極。
劉三寶趕緊道:“主君,我把他拖來的時候正從蕭沅帳子裡出來的。我聽得真真兒的,光天化日,就行茍且,未嫁的兒郎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沈則收手,嘴裡喃喃唸了兩聲佛,朝黎清歡嗤笑道:“呵呵,原來真是攀上了?可蕭沅喜歡的是我懷兒,就憑你也配和我的懷兒比。依你現在的名聲,有幾個正緊人家願意娶回去當正君的?”
聽到外面來人,男女談笑的動靜不小。
沈則直起身,傲慢地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嫌棄扔到黎清歡臉上。
“你且跪著吧,看看你的情娘是選擇救你,還是選我家懷兒。”
簾帳掀起,蕭沅先讓黎霽懷進,很是妥當。
她早就聽說,沈則不願意與人混住,派手底下人大鬧了一場。而且他們主僕加起來人並不算少,無奈之下韓兆珵給安排了個單獨的營帳。
真真是個磨人又不懂風情的男人,無怪養出的兒子也這般無趣。
她揚起個笑,剛抬腿踏進營帳,便見單薄的身影跪在一側,臉上紅腫未消,垂著頭不肯看她。
藍眸中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