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們又不是那種關系,但由他說出口又像此地無銀三百兩。
以蕭沅的作風,定然會趕快將這小童趕走,嫌她礙事。
誰知她竟蹲下,取出一個銀塊遞給那小童,連著那裝花的籃子盡數買下,扔給了黎清歡。
小童驚喜睜大眼睛,拿著銀塊對黎清歡和蕭沅疊聲道謝。
今兒他莫不是撞到了福星,剛出來就碰上兩個出手闊綽的娘子。
黎清歡愣愣捧著花籃,默默跟在蕭沅身邊,不敢開口詢問。
心想,蕭沅定是不知道贈予合歡的意思,才買下送給他的。
或許是不怎麼大發善心,為了保持在黎清歡心目兇神惡煞的印象。
沉默了許久,蕭沅才開口道:“剛才那小孩兒該不是本地人,你可瞧見了?”
黎清歡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搖搖頭。
蕭沅語塞,忍下想敲他榆木腦袋的沖動,沒好氣道:“看她雖然長得偏向中原人,卻比同齡女童更高大些,該也同我一般,是個混種。且她手臂上的鞭傷有新有舊,是從北邊賣到寧陽來做工的。如此類的女童這街上還有不少。”
黎清歡抬頭看了蕭沅一眼,覺得她莫名其妙跟他講這些做什麼。
那小孩是何人跟他有何關系,莫不是在向他訴說少年心酸往事,招他同情。
若是今夜之前,他估摸還會憐愛,可一想到蕭沅對他兇巴巴的樣子,管她經歷過什麼呢。
他受的苦可一點不比她少。
“嗯。”黎清歡敷衍應著,面無表情。
蕭沅無聊的勝負心突然上來,有意要讓他學會認人,路上又指了不少攤販,給他細細分析每個人的特點。
一路下來,黎清歡腦子裡沒裝多少,籃子裡卻滿滿當當,吃的用的塞了一大堆。
連那支沒捨得買的琉璃簪子也不知何時落到了其中。
兩人並肩行在路上,整條街從頭到尾逛了個遍,蕭沅的話又多又密,還有些聒噪,聽得黎清歡耳朵厭煩。
礙於面子才沒肯打斷她。
街市熱鬧璀璨,照得夜空如白晝,幾道清風徐來,不經意間吹滅了她手中提燈的蠟燭。
另一邊,聞辭帶著喜鵲與黎清歡走散,等擁堵散去,才有空隙急著去尋。
倒是白若梅勸他別急,與其無頭蒼蠅一般亂轉不如回碼頭等。
在她的認知範圍內,一個男人這點基本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自她們大暄開國,雖還沒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程度,也不至於當街把人給丟了。
聞辭聽她講得有道理,也沒心思再逛了,匆匆忙忙回了船上。
另邊,鎮遠鏢局也沒好到哪裡去。
胡心蘭瞻前顧後,沒跟住,讓許攸落了單。
如今他一人跟著前頭兩個小兒女。
“爹爹,你也吃一串!”
許焱用他小荷包裡攢的銅板,買了好幾串水鹵,用油紙包著給阿四抱在懷裡。
她另隻手裡也拿著一串,吃得開心。
三人行在一處,通常許焱闊氣在前頭付賬,阿四負責接過他嘗過一口就膩了的東西,而許攸只覺得自己多餘。
剛想託辭先回,低頭就瞧見有一雙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是個比焱兒還小的姑娘,穿著破洞衣服舉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