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還能隱約聽見聞辭與人爭執,還有嘴巴被捂住那種悶悶的哭泣。
“如何?”她問。
低沉暗啞的嗓音帶著倦怠慵懶,像一頭正在養精蓄銳的野獸。
頭頂著主子的威壓,白若梅頗有些頭疼道:“衙門沒一個人肯收咱們的東西,只說秉公辦事。我暗暗跟著姜鋪頭她們,除了咱們府上,所有相關場所確實都去查驗了一遍,蒐集了不少人證物證,卻大多送進了黃女君府上,未曾交回衙門。”
“黃珮鳳可收了我拜帖。”
“未曾,”白若梅抬眼揣摩了下她家主子的臉色,“黃女君讓我給主子帶四個字,‘閑事莫管’。”
一聲哼笑。
白若梅瞬間覺得頭皮發麻。
都一起長大的,別人不瞭解她還不清楚蕭沅嗎。
平常為了利和錢卑躬屈膝、脅肩諂笑都做得,可一旦真正惹上她七寸,便如同纏上條毒蛇,至死方休。
最不該拿權勢壓她的,壓多了必遭反噬。
“算了。”蕭沅揮揮手,套上靴子站起身,走向門口。
白若梅亦步亦趨,招來一記眼刀。
蕭沅負手看她:“你也別閑著了,快滾去接應揚州,還有...廬州兩路人馬,萬不可再橫生枝節。”
門一開一合,裡頭的白若梅和外頭的聞青同時對望一眼,皆覺得今日犯煞,不該多在主子面前顯眼。
聞辭向來沒這些顧及,一手拎著哭抽了的喜鵲,一手拎著包裹,硬塞到蕭沅手上,殷切交代道:“黎二公子的腳剛受了傷,又在大牢那種四面透風的苦寒地方,不是純受罪嗎。別人管不了,你定然有辦法見到他。至少讓他換個藥,晚上睡得暖和點兒。”
蕭沅已是萬般不耐煩,喜鵲又抓著她的袖子,在耳邊吵嚷起來:“蕭掌櫃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喜鵲以後當牛做馬都報答你!”
剛要連人同包裹一起丟開,轉身就走。
聞辭突然急中生智,大聲喊道:“當初蕭姨不就是遭人誣陷,在牢裡沒了的,你忘了?!”
翻出她義母的事兒,確是戳她心的殺招。
蕭沅的步子頓住,周身的氣溫又降了幾度,看向聞辭的眸中結滿寒冰,警告他的僭越。
聞辭這回也慫了,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這時,聞青的手下也把癩臉乞丐給綁了回來。
這廝就在後院馬廄裡藏著呢,守株待兔?
反正就有種等她們去抓她的感覺。
那人押到蕭沅面前,用肩膀不滿推開束縛著自己的手。
站著,兩人個頭差不多高。
若不看這張爛臉,當也是個清俊女兒。
聞青拿刀柄用力敲了一下她的膝,訓斥:“還不老實!”
那女人不怒反笑,形容可怖,偏生亮著白牙笑得燦爛奪目。
她壓根兒沒管聞青,望著蕭沅開誠布公道:“蕭掌櫃,我知道真兇是誰?你我做個交易如何?”
笑中藏刀,其心難測。
蕭沅也直視向她,稍稍眯了下眼,眸底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