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洛雯大手一會將令簽扔回筒裡,肅然命令道,“先將黎清歡和周雲亭二人關進大牢,以待後審!姜捕頭,你再去蕭府、流雲酒肆等跟本案相關的場所好好兒查探一番,任何線索都不可放過。”
原以為沒了差事可以早回家的姜大興無奈接下任務,對長身而立的黑衣女子暗罵了幾句狗雜種,才解氣。
暫時逃過一劫的黎清歡也沒能放鬆,反而更多的冷眼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被木枷桎梏著,與沈則和黎霽懷走在相反的方向。
她們即將步入暖陽之下,而他要跌進陰暗深獄,孤零零被拋下。
沒有人肯回頭看他。
唯有黃珮鳳扇子一打,擋住了他的路。
“想不到黎公子還有那麼多精彩往事啊。”她話語間沒了昨日那般迎合,能輕易聽出的冷淡。
黎清歡如今心如死灰,什麼黃女君不黃女君,根本沒心情給好臉色。
“與你無關。”
事到如今,黃珮鳳沒想到這個人盡可妻的男人敢跟她裝相,譏笑一聲:“既黎公子如此就認命,那黃某也不再多言。”
驀然重新燃氣希望,黎清歡抬頭似喜似悲道:“你能救我?”
摺扇柄骨輕佻在他如玉般下巴上抹了一道,略略挑起。
黃珮鳳貪婪欣賞著黎清歡魅惑又清麗的容顏,邪笑道:“那要看黎公子如何做了。”
她放了手,帶著僕婢護衛一大群人烏烏泱泱走了,只放肆大笑留了句“黎公子若是想通了,叫獄卒通知我一聲便是,倒是我親自來迎你出去”。
聽到這句話,求生的火苗被澆了盆冷水,亮了又滅。
他懂得,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對真正喜歡的男人說出這般輕賤的話,更遑論有名分的正君。
黎清歡站在無盡的虛空中,周遭盡是叫他心寒的風。
他害怕,他恐懼面對明天。
他甚至想,幹脆就應了黃珮鳳的意思,無非是從一個獄走向另一個獄。
呆在黃珮鳳身邊他想要什麼便要,也不會再被沈則欺負。
說不定,以後他得了垂憐,黃珮鳳還會娶他做正式的夫郎。
他抱膝坐在縣大牢的簡陋木床上,僥幸想著。
獄中看不出時辰幾何,也無人給他送水送飯,直到他撐不住要去喚獄卒。
門外有鏈條響動的聲音,黎清歡聞聲去看,不敢再有任何非分只想。
可看到來人他還是吃驚,或者訝然欣喜。
從前對她那些害怕惶恐在此刻煙消雲散。
黎清歡下床瘸著腿飛奔過去,隔著護欄站在她面前,一腔委屈從眼底盡洩了出來。
蕭沅此刻於他如水中浮木,也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怔怔看著眼前突然降臨的女人,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才逐漸冷靜下來,疑惑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沅淡然瞧著他,看不出任何波瀾,不知在想什麼。
沒得到回答,黎清歡的眼神也漸漸變冷,兩手抓住護欄,緊盯著她,忽地絕望低嘆道:“你莫不是專程來看我笑話的?”
這下徹底死了心。
他怎麼會期待蕭沅這樣自私兇殘的女人呢。
可黎清歡不知,他下獄之後,最著急把他救出來的,一個是擔心失了女婿的劉三寶,還一個莫名其妙成了蕭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