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歡揉揉抽疼的額頭,可這一路低頭不見抬頭見,往後他該如何自處。
“她...她把手放在公子腰上!她還...唔!”
黎清歡趕緊捂住喜鵲的嘴不讓他瞎說八道。
他恐嚇:“再亂講,我割了你的舌頭!”
喜鵲緊緊捂住嘴,自不會被公子嚇到,但不想讓他生氣。
“唔~”
若是個單純的好色之徒,黎清歡最會拿捏,不過是被佔些便宜,他就能快速交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有...勝過黎霽懷的快感。
如同那個秦瑞金,還有...蕭沅嘴裡那個。
只要體會過一次這種感覺,就再難戒掉。
可他見識過蕭沅的狠辣,蕭沅也知道他的手段,她豈是那般好對付的。
黎清歡望著喜鵲,羨慕他的天真爛漫,幽幽道:“現在你我寄人籬下,若跟主人鬧了不痛快怕是日子更不好過。”
這句話他說予喜鵲聽,也說予自己聽。
外面的水手開始歡呼,風帆高掛,船錨揚起,清波被濁泥汙染翻起巨大波瀾。
船離了岸。
待船隻再次穩定下來,黎清歡被劉三寶喊到樓頂的外艙室用飯。
他讓喜鵲不必跟著,自用飯去,自己則趕緊用脂粉胡亂拍了拍,唰白的面上兩坨桃紅,扮得似觀音坐下童子。
親爹還魂怕是都認不出他來。
等黎清歡到時,其餘三人已經坐定。
沈則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並無等他的意思,話語間已經開了席。
四面窗盡開著,風光無限,能瞧見堤岸邊楊柳依依,船行的緩慢,雖行在江面上卻有遊湖之趣,頗具情調。
是黎霽懷喜愛的意境,投其所好。
沈則淡淡道:“蕭女君操勞,還得專程為我那逆女轉道一趟金陵。”
蕭沅笑得豪邁:“無礙,又不遠,沈君郎總說這種客套話!來,吃我手下人今早剛從捕撈上來的江鰣,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拿起公筷,細心又體貼地替身邊端坐著、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飄飄仙子夾了一段,接著手一揮便有僕子上前服侍,替其他人分裝於各自的碗碟中。
黎清歡坐在下首,悶著頭訥訥無言。
他夾了一塊嫩白的魚肉置於口中,湯汁瞬間浸潤了舌尖,鮮香彌漫,伴有火腿的油脂香,頃刻化在嘴裡。
他忍不住伸出小舌舔舔嘴唇,像極了貪吃的貍花貓。
黎清歡忽有所感,不安抬頭時卻沒見有誰注意到他這邊,反而聽到蕭沅開始大肆吹噓。
“我呀,在金陵也置了不少産業!沈君郎,下了船也別找客棧了,直接去我那兒,連著溫泉的院子,正巧解解乏。”
黎霽懷看了眼沈則的臉色,正色推辭道:“我小叔家也在金陵,著過門拜訪,正好他家住上兩天。”
進退有禮,眉眼間全是高冷疏離。
此般作態可比那些欲拒還迎的把戲更招女人的征服欲。
蕭沅受用,笑勸:“誒,大公子此言差矣,親戚遠來香,拜訪就好,何必久留,你們一大群人過去少不得住上兩三天,周家人。況且,那周家去揚州時,可曾住在你黎府上?
“這...我叔叔他...”
黎霽懷蹙眉,蕭沅此話不差,她雖言語行事粗陋隨意,人情世故比他通曉。
以前他們長居京城,兩家往來甚少。
再因著早年黎清歡和周家表姐那段孽緣,如今也只剩下逢年過節的交情,若不是他姐姐去了金陵,他們肯定也不會想到要往那邊去。
想他飽讀詩書,詩詞向來信手做就,被她如此一說,竟語塞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沈則出言化解,他先是斜眼看向蕭沅:“蕭女君來揚州不過幾日,倒是將我家的底細摸得清楚。”
“生意人,生意人,”蕭沅尬笑,“行商少不得就是這些家長裡短的,訊息最是靈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