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呈鋒眉微挑,似笑非笑道:“這個女子恐怕不行。”
聽出他話中沒有商量的餘地,小嶽默了默沒有勉強。
現在兩軍正敵對之中,他能從拓跋侯君手底下活命已是撿了大運。
小嶽沒在此逗留,騎上馬離開此處。
拓跋呈看著小嶽離去,漫不經心地看向那女子。
他本就是打著巖王的名號謀反,自然不能放過巖王遺孤,況且有了遺孤在手,他所行之事也更名正言順了。
“將人帶來。”他吩咐道。
“是。”
士兵將昏迷的謝觀憐抬過來。
拓跋呈用手中的鞭首,漫不經心地抬起女人的下巴,原是想要看一眼,結果抬起女人的臉後他驀然一怔。
哪怕女人此刻蓬頭垢面,臉上混著青黑紅的痕跡,髒亂得像極了流民,可他還是一眼認出藏在髒汙之下的,是一張難掩嫵媚的面容。
面容很是熟悉。
清雅的寺廟中,那夜女人摔倒在面前,從帷帽中露出的那雙楚楚可憐的雙眸,至今依舊還會入他的夢中。
自從離開丹陽,他哪怕在邊關再繁忙,偶爾也還會讓人查她的訊息,只是沒想到沒過多久,他忽然得到訊息,她已經掉落山崖身死了。
分明與她並沒有多少糾葛,甚至連話也沒說過幾句,她的死還是宛如硃砂點在心口,讓他心中的遺憾變成執念,所以謀反後的第一座城池便是攻打雁門。
只因為雁門是她曾經的故鄉。
“原來……是你啊。”拓跋呈低聲呢喃,手中的馬鞭一收,彎腰將女人從士兵手中接過來。
士兵從未見侯君如此對待一女子,見此心中詫異,尤其是侯君抱住女人後,腔調都似變輕了。
“回去。”
“是。”
大軍折身往回去。
而此刻的小嶽一刻也不停息地往黎州趕。
一回到營地,他便去請罪。
青年生出些許霧青黑的發,褪了平日所穿的清雅長袍,穿著金紅甲冑,冷淡出不近人情的清冷。
沈聽肆正低眸擦拭手中的長劍。
小嶽捂著傷口從外面進來,滿臉慚愧地跪在他的面前,“家主,奴沒有將憐娘子帶回來,她被拓跋侯君帶走了。”
他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做好受責罰的準備,但這次說完,他等了許久,上首的青年卻沒有絲毫的反應,冷靜得反常。
越是安靜,小嶽的心越是忐忑,俯下的頭埋得更低了。
隔了許久,頭上才響起青年宛如青玉落湖的清冷嗓音。
“下去處理身上的傷,不必再去尋她了。”
不找了?
怎會忽然不找了,那可是曾經說要娶憐娘子的拓跋侯君,家主怎能忍受她在別的男人身邊?
小嶽心中雖然訝然,但主子吩咐的他也不敢多問,遂面上恭敬地退下去。
出了營帳後,小嶽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安靜的營帳,沒想通主子千裡迢迢追來此處,怎麼忽然會不追了?
雖然他跟在家主身邊有段時日了,但從不瞭解家主,也不知他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