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因此打擊而重病數日,強撐著病體為娘子辦完喪事,這才沒過多久家主又不知怎的忽然說娘子還活著,現在更是出來親自找人。
又敲了幾聲。
門內依舊闃然無聲,連路過的鄰裡人似乎也看不過眼了,提醒道:“這家無人。”
“多謝。”謝明懌向路過的人道謝,自始至終都目不斜視地盯著緊闔的門。
哪怕有人提醒了,他依沒走,冷淡地讓下人繼續。
侍從忍不住道:“家主,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娘子正沒在此處?”
謝明懌冷淡地瞥了眼侍從,側首吩咐身後的人:“不用敲了,直接破門。”
話音甫一落,原本緊闔的門忽地被拉開。
女人站在門口,臉色稱不上好,望著站在門口的謝明懌勉強笑著喚他。
“哥哥。”
門內果然是有人的。
謝明懌看見熟悉的面孔,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喜色,只問她:“站在門口聽敲門聲,覺得很好聽對嗎?”
許久不見兄長,即便他面帶病容,謝觀憐仍很怵他,聽見他嚴厲的呵斥聲,如同幼時那般垂頭認錯。
“抱歉哥哥,我不知如何見你。”
謝明懌目光掠過她素淨得半根金簪都沒有的發髻,臉上神色稍有緩和,“膽子不是一向大嗎?有何不敢來見我。”
話畢,他側首吩咐身後的人守在外面,然後撩袍跨入院內。
謝觀憐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步。
“關門。”兄長冷淡吩咐。
謝觀憐心猛地墜下,捏緊裙擺的手鬆下,轉身關上院門。
再次轉身時兄長已站在院內,目光沉寂而又挑剔地打量落魄的小宅院。
小得連落腳地兒都沒有,院內的杆上掛著幾件換洗下來的衣裙,牆角是漿洗衣物時留下的水缸。
而就是眼前的這一切在昭告他,他的‘好妹妹’早就已經回來了,但還向他隱瞞死訊,和別人龜縮在這裡。
若不是遇上了熟人,他都還當她死了。
謝明懌不知應是冷笑,還應是譏誚她。
他隨意勾過院內陳舊的椅子,大刀闊斧地坐下,看著侷促站在面前的妹妹,冷笑著譏誚她:“和那男人就住在此處?”
謝觀憐不是和人私奔,自然受不了兄長如此語氣。
她想開口反駁他,但抬眸看見兄長的臉色,那股升起的情緒又瞬間蔫下。
長兄如父,她對他有天然的畏懼。
“哥哥,我沒與別人住,我是一個人。”她小聲道。
謝明懌臉色稍有好轉,但仍沉著臉問:“既然沒死,為何不歸家?”
謝觀憐垂著頭解釋:“我是出嫁女,不好為哥哥嫂嫂增添不好的名聲,我也不想讓哥哥為難。”
其實她沒出嫁,她也不會一直留在謝府,但此話不能說與兄長聽。
她一向知曉說什麼話,能讓兄長消氣。
謝明懌聞言道:“你是謝氏女,即使出嫁了,再回來住,也無人會說你什麼,即使有人說,哥哥也會為你壓下。”
“我知道。”謝觀憐見他不再如之前那般冷著臉,這才在臉上露出淺笑,“哥哥對我一直都很好。”
“嗯。”謝明懌頷首,對站在很遠的妹妹招手,“憐娘,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