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的確不能久留,謝觀憐望著他點頭。
沈月白帶著她沿著後院走去。
後院早就停著他提前吩咐好的馬車。
兩人上轎,面對而坐。
謝觀憐撩開車簾一角,望著漸漸遠離的宅子,轉頭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沈月白抬手拂過臉上的傷口,道:“沈聽肆打的,他將我打暈後關在地下室中,我今日趁人不備逃出來,想著你還在他的手上,所以轉而又吩咐人將馬車停在外面,然後進來救你。”
沈聽肆打的?
謝觀憐看著他臉上的傷,很長的一條血疤橫亙在玉似的臉上,忍不住問:“是因為我嗎?”
他神色黯淡地道:“不是。”
是他自己多嘴下說了那句話,也不知有沒有牽連到她。
謝觀憐執著帕子,拂過他露出的傷口,“抱歉……”
“別說。”他握住她的手,面含歉意道:“對了,我那夜遇上沈聽肆,質問他是否藏了你,一怒下說了痣的事,但他以為你將他當成了我。”
謝觀憐手指微顫,難怪那夜他忽然如此反常,原是因為知道了。
兩人靜默須臾。
謝觀憐想到自己失蹤了,小霧也不知道如何了,問:“小霧呢?我失蹤這麼久,她可還好?”
沈月白神色安撫地反握住她的手,溫聲說:“別擔心,我已經讓她回雁門了,前幾日小霧還傳來訊息,你兄長正在為你舉辦喪事。”
“喪事?”謝觀憐美眸愕然,忽然想到之前沈聽肆說的話。
“這段時日,發生了何事?”
她這段時日一直被關著,所以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沈月白解釋道:“那日我們回雁門的馬兒忽然受驚,我被甩下馬車昏迷了,是小霧找到我,但你卻失蹤了,我與小霧一起在山崖底下找到馬車殘骸,還有一具被砸碎的女屍,最後謝府的人來後斷定你失足身亡。”
說至此時,沈月白頓了頓,沒有告知她張正知得了訊息,帶著大理寺的人仔細搜查,可最後卻什麼都沒有查到。
如今想來,沈聽肆是早有預謀,甚至佈局巧妙,痕跡全無。
若不是他與小霧堅信她不可能死了,只怕世上已無謝觀憐了。
沈月白晦澀地望著她,問道:“觀憐,這段時日他可有對你做什麼?”
話音剛落,他眼前的女人神態明顯不自然,猛地抽出手,垂下纖長如展翅薄翼的烏睫,搖頭道:“沒……他沒做什麼。”
沈月白深深地凝著她微白的臉,低頭時露出的白雪脖頸上,還隱有可怖的紅痕,那些豔麗的痕跡蔓延進衣襟之中。
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他經歷此次事,深知沈聽肆此人面如觀音心如毒蛇。
沈聽肆以為那夜氣急下說出的話激怒了沈聽肆,她才被他欺負,心中微痛,小心翼翼地避開細問,道:“沒事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
謝觀憐靜默片晌,問道:“現在我們要去何處?”
她擔憂沈聽肆回來發現她不見了,會出來尋她,然後牽連上沈月白。
魂牽夢繞的心上人就在眼前,沈月白一眼也不捨得眨,望著她道:“我帶你回雁門找小霧。”
謝觀憐聞言抬頭,不知應如何謝他:“多謝月白。”
沈月白搖搖頭,從一旁拿出軟墊放在她的後頸,“我們走官道,還有幾日才能到,你先睡一會。”
“嗯。”謝觀憐枕著軟墊,眉宇疲倦地靠在馬車壁上休憩。
而一旁的沈月白坐在身旁凝著她,心中升起難言的滿足,同時還一絲說不出的嫉妒。
他在嫉妒沈聽肆。
當年他不應離開的,不然現在他早就已經與她成親生子了,即便沒有,那她身邊之人也是他。
不過日後不會了。
他會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