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憐見他立在不遠處,沒有要上前之意,疑惑地喚他:“悟因?”
沈聽肆喉結輕滾‘嗯’了聲,折身去取書架上的經書。
指尖劃過《心經》二字,正欲取出時,他忽然想到上次她進來與這次相比,哪怕表現得再自然,都還是洩出了幾分侷促。
連繡鞋都收在裙裾裡,竭力讓自己不碰過多的東西。
分明應不悅的是她,但她似乎一點也沒在意。
無端的,心口竟有生出酸感,像是被什麼扯出一絲轉瞬即逝的痛意。
他轉過頭,唇角的笑意淡下,拾步至她的對面。
在她的目光下,他將經書翻開,低聲念讀裡面的晦澀的經文。
謝觀憐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神情認真地聽著。
其實她沒騙他,是真的睡不著,所以才來半夜來找他的,她要聽他講經才能安心。
謝觀憐聽著青年斯文的嗓音,噩夢的餘感散去,心中多出幾分寧靜,漸漸生出了幾縷睏意。
燈燭搖曳暖意,窗格子外的月亮從雲裡爬出來,墨色的夜空冷寂,如碎珠落湖的誦經聲惺忪地落至尾音。
青年長久借微弱的燭光,盯看經書上晦澀的蠅頭小字,眼尾被澀出一抹豔紅,合上書,欲開口請人離開。
抬頭才發覺,原來室內一直如此安靜是因為她倚靠在椅子上,鼻息輕淺地睡著了。
沈聽肆臉上的溫柔隱沒,不露神色地站起身,立在她的面前,目光肆意地停在她的身上,緩慢地打量。
她似乎在他的身邊一向沒有防備之心。
就如同現在。
一剪黯淡的光影落在她雪白柔肌上,臉頰靠在椅上壓出一道紅痕,烏睫濃密纖長地垂蓋,恬靜得毫無知覺。
甚至還露著纖長的脖頸在他的眼跟前。
那一截白皙的脖頸,令他想到了後山竹林中,初春從土裡冒出的嬌嫩竹筍。
他好奇地抬起手,虎口虛圈她露出的一截脖頸。
真的很纖細。
細弱得他稍稍一折,頭顱就會與身軀分離。
五指貼在白頸上,稍用力。
他清明的瞳仁在隨著手指收緊,而漸漸迷濛上迷離的享受。
早就對她有了殺欲,只不過還沒有想好,應該如何安置她的屍身。
不想丟去後山讓她成為白虎的腹中食,也因為沒有養花草樹木,用她的屍身賦予養分也只會是浪費。
他想要,應該尋個最好的方法,滿足每夜都肆意的殺欲。
今夜殺她正好,沒人會知她是死在他的手裡,甚至白日還會有人前來請他前去誦經超度。
他從不是什麼真以‘出家人,應以慈悲為懷’的佛子,雖剃度,但卻從未入過僧籍。
如師傅所言,他佛修雖天賦異稟,可少了憐憫之心,僧袍壓不住寡情淡漠。
火燭被從窗外吹進來的冷風,吹得‘噗呲’作響,青年垂蓋著濃密的烏睫,顴骨上不知何時浮起淡淡的潮紅,雙手因愉悅控制不住地顫慄,呼吸也因為亢奮,而越發紊亂。
鬼燈一線間,他容色豔麗得像是扒開溫慈皮囊的豔鬼。
深陷沉睡中的女人被掐得難以呼吸,窒息令她紅唇微啟,難受得發出一絲呻.吟。
細微的呻.吟如是清晨的第一聲敲鐘聲,撥開朦朧的薄霧,天邊乍現白肚。
他丟失的神魂化作實質落在她的唇上,窺見藏在貝齒下,一點如花蕊沾露珠的舌尖,手猛然一顫,下意識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