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自己還是來晚了。
她對少年頷了頷瘦尖下巴,柔聲道謝:“多謝。”
簡單敘舊完,她錯身欲回明德園。
張正知驀然握住她的手腕,定眸盯著她:“謝觀憐,沒看見嗎?”
什麼沒看見?
謝觀憐顰眉睨向手腕上的手,想要抽出來,但少年握得很緊,任由她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小知?”她索性放棄了,撩開盈盈烏眸不解地凝著他。
不知何時,當初時常笑臉相迎的少年已長有青年的骨相。
他不笑時,彰顯得剛才的笑都是虛假的,如今才是真實的他,連眼神都透出散漫的輕慢傲氣。
張正知下頜抬起,桃花目吊捎:“你不是喜歡這顆痣嗎?我也有,你怎不多看幾眼,甚至也不問問我?”
謝觀憐怎會沒看見他多出來的黑痣,見他問起,心下微沉。
張正知和以前還是有不同的。
那他會不會將此事說與沈聽肆?
謝觀憐心思陡轉千百瞬,目光悠落在他凍紅的喉結上,唇邊綻笑:“抱歉,才看見。”
她仔細地打量,認真說:“很好看,我記得以前是沒有的。怎會忽然就有了?”
張正知見她打量自己,臉上微霽,松開她的手,指腹蹭過喉結,那顆用黑墨點綴的黑痣霎時消失。
他笑著道:“知道你喜歡看,所以來之前特地用墨水點的。”
謝觀憐目光一頓。
他的嘴角翹了翹,眸中盈著無害的笑意,續說:“不過終究是假的,比不得真的。”
謝觀憐細眉微顰,聽出他話中的潛藏之意,沒說話。
張正知見她臉色冷下,便知自己果真沒猜錯。
她還沒有放下,依舊喜歡這一款的……狐貍精和尚。
他漫不經心松開她的手,眼尾含笑地雙手抱臂。
兩人緘默。
謝觀憐有些心煩。
她從未想過,自幼一起長大,那個追在後面喚她觀憐姐姐的少年,在若幹年後再次相見,竟會威脅她。
隔了許久,謝觀憐盯著他,問:“你是何意?”
張正知彎眼笑,搖頭:“沒什麼意思,只是見姐姐高興,不由自主便想到了以前……”
頓了頓,補充道:“瞧著悟因法師有幾分故人的影子,所以想問姐姐介意多不多個人,我雖沒什麼地方長得相似,但我也同為男子,也算沾了點福分。”
謝觀憐古怪地盯著他,一時間不知他這話究竟是何意。
張正知不在意她的眼神,在她目光下,慢悠悠地接著說:“觀憐姐姐,別這般生疏,我的意思是,我與你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你嚮往常一樣對我便是,不要再向昨夜那般對我。”
其實方才他是想攤開了說,既然其他男人能得到青睞,他也能。
況且他不介意別人,只要她抽點時辰給他就行,也不會去唸像個妒夫般拈酸吃醋。
但又想到,自己拿此事威脅她並非是長久之計,一旦秘密洩露,她定然第一個踢開他。
與其這樣,他倒不如先將青梅竹馬的名頭,再坐實些,撈個正經身份坐。
張正知壓下心中想法,看她的眼神愈發無辜。
原是這個意思,他大約是被昨夜她警惕的眼神傷到了。
聽完他的話,謝觀憐悄然鬆口氣,對他彎眸淺笑:“自然。”
張正知微笑,“那好。”
謝觀憐對他道還有事,不便久留,下次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