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光明正大去明德園,所以便想著在此處蹲守,覺著她總歸要用飯。
孰料,他穿這般少,在寒冷的冬日望眼欲穿地等了她幾個時辰,她現在才姍姍來遲。
甚至還不是從明德園的方向過來的。
他心中鬱氣變濃,下頜抬得越高了,只恨不得將喉結抵在她的眼皮子上。
想讓她仔細看看,其實她喜歡什麼樣的,只要不是當和尚,他都能做到。
謝觀憐自然不知他一直在這裡等自己,看了眼他露出的喉結,眉心顰起,往後退了一步:“張正知,許久不見。”
“是七百二十天沒見了。”張正知脫口而出。
說完又抬了抬下巴。
謝觀憐佯裝沒看見,別過頭,“沒想到再次相見,你我竟是這種情形,當年你走得匆忙,我沒來得及相送,抱歉。”
其實也並非是沒來及相送,而是她眼裡全是別人。
張正知什麼都清楚,甚至聽她這樣平靜的語氣說出來,心中還有些委屈。
他面上卻還維持得很自然,好似不在意般擺手:“無礙,我走得很急,也沒有與你說,是我不對。”
謝觀憐聞言轉過沾著點濕潤的眼瞳,直直地望著他,唇邊綻出一抹溫柔的淺笑。
他目光怔住,一眼都移不開。
謝觀憐沒再接著話題往下說,而是打量他腰上大理寺少卿的令牌,展顏道:“沒想到才時隔兩年,小知就已經成了大理寺的大人,真是年少有為。”
小知……
她又叫他小知了,這些年只有她會叫。
真好聽。
張正知唇角忍不住往上翹,可又想竭力維持淡然讓她覺得自己成熟了,不再是幾年前沒長大的少年。
可他在她面前本就難以維持淡然,此刻俊美的臉龐漸漸有了一絲猙獰。
謝觀憐被他似興奮又似不屑的猙獰表情,嚇得心忖方才那句話可是哪裡不對?
張正知把持好神態,佯裝不在意地垂眸,用泛紅的指尖撥弄著腰上的佩飾,嘴上說:“其實我原是不想擔任大理寺少卿的,但自從進了大理寺,一連斬獲數起案件,自然就上去了。”
少年的炫耀說得好不經意。
謝觀憐見他還和往年一樣,除了面容多了幾分成熟的冷硬,身量也挺拔不少,一切都還沒有變。
和以前一樣,誇一句,他便想著將自己所有的好,都不經意地露出來。
此前見他剋制的行為,她還以為他與以前不同,甚至可能對她當年不送他一程,而心生埋怨。
如今看來,謝觀憐是多慮了。
她對他笑了笑,則善從流地誇贊道:“小知很厲害,年少有為。”
張正知聽後沒笑,而是撇此話,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兩年不曾相見,她好似消瘦了不少,但瞧著卻比之前要多幾分好氣血的嬌俏。
依舊很好看。
他失落地垂下頭,勾著腰間的玉佩,不經意問她:“剛才你從何處來的?”
謝觀憐見他這般刨根問到底的姿態,臉上笑意不改:“從明德園。”
騙人。
張正知眼底劃過冷笑。
他派人去問過了,得到的訊息是她受了驚嚇,在明德園休憩,但他深知她不可能在明德園。
而且他早就看見她了,根本就不是從明德園過來的。
哪怕知道她在騙人,張正知抬頭時,臉上還是帶了些笑意:“現在是要去膳堂嗎?我剛剛也從那邊過來,裡面已經沒有晚膳了。”
沒有了?
謝觀憐聞言眨了眨眸,眼底露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