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他與淩家大姑娘,有些淵源。”
上官儀靜坐在一旁,只聽不言。
邵相公顫顫巍巍的跪下去,在皇帝面前訴說這些年邵頌謙的經歷。
“當年,陛下將這孩子送去鄉下莊子去,讓人看護長大,可那些人哪管這些的,慣是看碟子下菜。他多年受盡淩辱毆打,實在受不住,從中跑出來。”
“他一路北上,求到了京城,求到了臣府上。”
“他擔心陛下容不得他,故而不敢直接進宮,只敢斡旋。”
皇帝陰沉著臉,“當初他尚在襁褓之中,為何會知道自己的身世?那莊子裡的人,都是折了幾摺子換的新人。”
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邵相公一把老身子,頭低下去。
“這,老臣不知。”
“恐怕,要等他醒過來,陛下親自問了才知道。”
皇帝冷哼一聲,“你暗中留下他,將他當成自己的長子,又是何居心!”
“畢竟是龍脈,老臣一切心繫陛下,不忍陛下的骨肉流離失所啊,陛下。”
皇帝冷聲諷刺道:“好一個用心良苦。”
“朕定要治你一個欺君之罪,看看朝堂之上,還有誰敢如此放肆!瞞著朕,自作主張!”
皇帝站起身,一碟子奏章扔下來。
邵相公只是將頭低下去,不再多說一個字。
上官儀默默在一旁看著,皇帝要喊人進來,上官儀才緩緩出聲。
“皇兄,不必喊人進來了。”
“即日起,下詔書,行策典,就按原本的排位,接他入宮罷。”
“儀兒。”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上官儀只看向邵相公,“邵相公,你下去罷,剩下的,便由我與皇兄來談。”
“是。”
勤政殿內,安靜地連一根針掉下去都能聽見。
上官儀打破寧靜,“皇兄,阿琅之事,已令民心猜疑,你此時唯有認了邵頌謙,才能平息這些流言,從塑你的清名。”
“如若不是愉妃,你便不會懷著阿琅,嫁給國公!”
皇帝的暴怒,對上公主的平靜。
她說:“若是沒有愉妃,陛下,也不能將我公諸於世,清清白白的站於人世間。”
“我現下想要保全的,唯有阿琅的清白。”
“錯的人,是我與皇兄,何故讓世人罵他。”
皇帝看著年歲見長的上官儀,影子與年輕時的她重疊,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嫁去國公府,還有幾分賭氣,恨他。可如今,她沒有賭氣了,也沒有恨意,只是平靜地分析這局面。
“何況,十幾年來,我沒有生下國公的親子,他對阿琅的身世心知肚明,也從未責怪,有過偏見,如若皇兄此時任由此事發酵下去,對國公府,亦是蒙羞。”
皇帝原本平靜的心情被她激怒,“你是為了他?為了國公?朕的兒子,要認他為親父?若沒有朕的撐腰,阿琅這些年我行我素,他給的起麼?他處理得了這些爛攤子麼!”
“朕隨時都能封阿琅為太子!”
“清名,朕從當年答應母後時便悔了。”
“我殺了愉妃從未後悔,唯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