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侍疾
“若是我父皇有個什麼閃失，就算你是蘇大人的父親，本皇子也絕不姑息！”大皇子身形筆直地站在蒲敘面前，聲音中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沉聲吼道。
蒲敘垂下眼眸，恭順地回答：“請殿下和皇後娘娘放心，臣定會傾盡畢生所學，確保陛下無虞。不過，眼下殿中人實在是過多，對陛下恢複不利，還請諸位娘娘在殿外等候。”
舒貴妃一聽，一個小小的禦醫竟敢讓她們走，真是膽大包天！她生氣地上前一步，指著蒲敘罵道：“你不就是陛下身邊的一個禦醫嗎？還敢讓我們走？你算什麼東西？”
“你又算什麼東西？”皇後娘娘突然站起身擋在舒貴妃面前，厲聲呵斥，“陛下還躺在床上，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做什麼？耽誤了禦醫醫治，損傷龍體，你擔得起責嗎？還不快給本宮滾出去！”
舒貴妃被皇後娘娘當著朝臣、宮女太監和其他眾妃嬪的面如此訓斥，掉了臉面，當即拉下臉來，不客氣地回擊：
“陛下這般光景，臣妾們在這裡守著也是關心陛下，皇後娘娘難道就如此善妒，平日裡看見陛下與姐妹們親近，您甩臉子擺臉色也就罷了，現在難道連大家守著陛下的權力，您也要剝奪嗎？”
“放肆！竟敢在陛下和本宮面前胡言亂語！本宮何時妒忌過諸位妹妹？舒貴妃，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皇後娘娘眼神犀利地看著舒貴妃，恨不得直接叫人將她綁了扔出去，可惜，她畢竟身為貴妃，又是首輔宇文華之女，不能直接就這麼趕出去。
舒貴妃知道皇後娘娘拿她沒辦法，於是更加囂張，抬了抬下巴讓自己的貼身宮女搬了一個凳子過來擺在皇後娘娘的椅子側後方，然後提起裙擺坐了下來。
“皇後娘娘要在這裡守著，本宮自然也要向娘娘學習，多對陛下關心關心，其他諸位姐妹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先回去吧。”
那些妃子見舒貴妃也發話了，匆匆行了個禮就齊齊退出勤政殿，生怕自己慢一步就會被皇後娘娘和貴妃娘娘遷怒。
候在殿內的大臣們也跟著全部退到大殿外面站著，誰也不敢率先離開。
原本擁擠的大殿一下子空了，皇後娘娘盡管對舒貴妃十分不滿意，但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麼，她坐回到椅子上，手裡的佛珠快速翻動著，在空蕩的大殿中回響著佛珠清脆的碰撞聲。
大皇子站在皇後身側，緊張地看著蒲敘在龍榻前忙來忙去，還有幾位太醫，跑進跑出，沒多久就將一碗黑乎乎的、冒著白氣的藥端過來。
蒲敘接過藥，一勺一勺慢慢送進老皇帝的嘴裡，直到最後一滴藥也被喝下，老皇帝還是沒有什麼動靜。
大皇子上前一步，急切地問：“禦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麼久了，你們還查不出病因嗎？”
蒲敘瞥了大皇子一眼，臉上依舊是一副淡然的神色，就好像榻上躺著的人，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樣，與其他幾位太醫的形容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將藥碗遞給身邊的小太監，回答道：“大皇子稍安勿躁，陛下他只是勞累過度暈厥，這藥喝下去，什麼時候醒來，就要看陛下虧空的身子什麼時候補好了。所以，急是沒有用的。”
大皇子聽到蒲敘這樣說，又問：“所以，父皇他到底什麼時候醒來，是沒有定數的是嗎？”
蒲敘點點頭：“按理來說，是這樣的，短則一兩日，長則十天半個月，得看恢複的速度。”
說著，他眼睛不經意瞥了大皇子一眼，大皇子立馬接過話來：
“既然無法確定父皇何時能夠醒過來，那就必須做好兩方面的打算了。朝堂上的事務，就由議事院和首輔大人主持著，兒臣既為皇長子，理應待在父皇身邊，親自侍疾才是。”
皇後欣慰地點點頭：“珩兒能這麼想就好，朝堂之上，有他們這些肱骨大臣，本宮也很是放心。”
母子倆一人一句，就將首輔宇文華架在高臺上。
皇後娘娘說完，往身後看了一眼，這才問道：“陛下都暈倒這麼久了，首輔還沒接到訊息嗎？怎麼還沒進宮來？”
舒貴妃也感到奇怪，明明早就派人去通傳訊息了，怎麼父親還沒過來？她幹笑一聲，替自己的父親解釋：“許是有要事耽誤了。”
“有什麼事是比陛下還重要的？依本宮看，他就是有意懈怠！沒有將陛下放在眼裡！成日裡只知道圍著二皇子轉，哪裡還有心思關心陛下安危！”
舒貴妃聽到這句責怪，頓時又氣惱起來：“皇後娘娘，臣妾父親身為首輔，朝中文武百官哪一件事不需要經過他的手？您說話，可別太難聽了！”
“噢！原來首輔大人竟比陛下還要操心國事，看來這大昭，是離不開首輔大人的了。”
“你！”舒貴妃氣得臉都白了，但頭腦還保持著一絲理智，她自知言語有失偏頗，便閉上嘴巴不再多說，免得又為自己的父親惹麻煩。
皇後娘娘見她不說話了，自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對大皇子說道：“既然貴妃要在這裡侍疾，那本宮就先回宮了，後宮還有許多事情沒處理。皇兒你就在這裡等著，等陛下行醒了，再差人來告訴母後。”
大皇子垂首回答：“是，兒臣知道了，母後放心，兒臣一定會照顧好父皇的。”
“嗯。”皇後看了舒貴妃一眼，款款從她面前走過。
舒貴妃就算對皇後不滿，可身份地位到底是比她低了一等，即便心裡再不滿，也不得不在皇後娘娘威嚴的目光中起身行禮，恭送她離開勤政殿。
皇後娘娘一離開，大殿瞬間又空了許多，老皇帝的龍榻前，除了幾位太醫忙前忙後以外，就剩易安、大皇子和舒貴妃在那裡等著。
幾個人眼睛一直盯著蒲敘和躺著的皇帝，臉上神色各異，各懷心思，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舒貴妃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大皇子見狀，對舒貴妃說道：“貴妃娘娘若是乏了，可以先回去休息，這裡有都督大人和本皇子看著，不會有什麼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