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陰謀
想到此處，他不禁幽幽嘆了口氣，那聲嘆息裡，似裹挾著諸多複雜的情緒。
隨後，他帶著審視的目光，再度細細打量著蘇玉。
只見蘇玉一襲官服，身姿挺拔卻又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謹慎。
片刻後，他終於沉聲開口：“蘇大人倒是深諳明哲保身之道，既然如此，本皇子也不好再揪住蘇大人之前為二皇子說話的事不放。只是不知蘇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總不會，僅僅是專程過來解釋一番的吧？”
蘇玉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神色中帶著一抹笑意：“下官今日前來，一來是向殿下解釋之前的事，二來，確實有極為重要之事，想與殿下商議。”
大皇子微微點頭，目光中閃過一絲好奇，追問道：“說吧，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
“如今陛下的四位皇子中，唯有大皇子您與二皇子是太子的有力人選。三皇子自幼便在您身邊，承蒙您的悉心教導與關懷，他對您的信任，遠超他人，自然不會與您爭奪太子之位。至於四皇子，其生母位份不高，母家勢力更是式微，實在不足為懼。”
“眼下，二皇子已經奉旨離開上京。而陛下，又突然身患惡疾。殿下，如此局勢，難道您就沒有什麼想法嗎？”蘇玉抬眼，眼中似笑非笑，意味深長地看著大皇子。
大皇子剛從講堂歸來，想來是底下伺候的人還沒來得及通傳訊息，他不知道是正常的，因此，當他聽到蘇玉說“陛下突發惡疾”時，他以為蘇玉在信口胡謅，頓時怒目圓睜，呵斥道：“大膽！父皇明明在勤政殿好好的，哪來的什麼惡疾？休要在此胡言亂語！”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這小太監滿臉惶恐，連腳步都有些踉蹌，一進來就氣喘籲籲地稟告：“殿下！不好了！陛下他......陛下他突然又暈倒了！”
“什麼？”大皇子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雙眼瞪得滾圓，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通傳的小太監。
蘇玉循聲望去，只見那小太監十分眼熟。仔細一瞧，原來是之前第一次與大皇子相見時，負責引路的那位名叫“福兮”的公公。
大皇子的目光緩緩從福公公身上轉移到蘇玉身上，隨後對福公公擺了擺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福公公低著頭，弓著腰，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大廳。
大皇子走到蘇玉面前，嘴角微微上揚，輕笑一聲說道：“蘇大人還真是訊息靈通啊，看來本皇子剛剛錯怪蘇大人了。”
蘇玉也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大皇子現在應該相信下官說的話了吧？既然陛下現在昏迷不醒，二皇子和蕭將軍又不在京都，現下整個京都的守衛，也就不到十萬。其中有多少是大皇子您麾下的兵馬，下官不得而知。但，若是此時想做點什麼，旁人可謂是防不勝防啊！”
“依蘇大人的意思，本皇子應該做點什麼才好呢？”大皇子微微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問道。
“自然是做殿下一直想做的事情。”蘇玉說著，退後一步，雙手抱拳，朝著大皇子深深地作了一個揖，那姿態裡，滿是恭敬與期待。
大皇子將蘇玉扶起來，神情瞬間變得嚴肅而莊重：“父皇突然病倒，這事兒倒是有些讓人措手不及。既然訊息已經傳過來了，孤應當先去看看才是。不知蘇大人是否願意與本皇子同行？”
蘇玉聽到大皇子的邀請，心中雖有幾分猶豫，但又不好拒絕，只好點頭答應：“下官榮幸之至，願隨殿下一同前去。”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匆匆朝著勤政殿趕去。當他們趕到勤政殿時，大殿裡早已站滿了人。所有人都神色凝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一雙雙眼睛都眼巴巴地盯著最裡面的龍榻。
龍榻前，皇後娘娘端坐在正中間，身姿端莊卻難掩臉上的焦急。舒貴妃和其他一眾嬪妃站在後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跪在榻前的蒲敘。蒲敘，這位宮中最負盛名的禦醫，此刻正眉頭緊鎖，圍著老皇帝轉了一圈又一圈，一會兒這裡摸一下，一會兒在那裡紮一針。
他嘗試了所有能用的方法，可躺在床榻上的老皇帝依舊緊閉雙眼，毫無動靜。
最後，皇後娘娘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禦醫，陛下他，到底是怎麼了？”
蒲敘直起身子，臉上滿是無奈與憂慮，嘆息著微微搖頭：“陛下長年累月積勞成疾，加上最近諸多繁雜事宜，急火攻心。這次昏迷，一時半會兒，恐怕是醒不過來了。”
“什麼？”皇後娘娘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眉頭緊皺，眼中滿是震驚與擔心，“昨日都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這樣？”
其他眾妃嬪也紛紛低頭，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著。整個大殿裡，彌漫著一股壓抑而緊張的氣氛。
大皇子從人群中擠了進來，一眼就看到龍榻上躺著的老皇帝和站在床前一臉憂心忡忡的母後。
其他人見大皇子過來了，紛紛自覺地讓開一條路。大皇子徑直走到皇後娘娘面前，伸手扶住她的手，一臉關切地問道：“母後，父皇他......怎麼會突然昏迷不醒？”
皇後娘娘搖搖頭，拿起手中的絲帕，輕輕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聲音已然有些沙啞：“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突然就這樣了。你父皇，每日殫精竭慮，攘外安內，勤勉克己，從沒有絲毫怠慢，怎麼就......”
說著，她的聲音越加哽咽，甚至帶上了一些哭腔。最後，她淚眼婆娑地看著蒲敘，幾乎是祈求般地囑咐著：“禦醫，你一定要好好為陛下診治，不可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蒲敘連忙跪在皇後娘娘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再三保證：“請皇後娘娘放心，臣定會竭盡所能，保住陛下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