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火丫手腕輕動,三兩筆便勾勒出雛形來,而隨著她一點點給畫中人添上五官,南天燭和孔雀的臉色也在變得越來越凝重。
在火丫筆下,聖姑確實是個萬分貌美的女人,鼻樑高挺,眉目深邃,如此長相,尋常人看了一眼便不會再忘記。
那是一張,和孔雀一樣美麗的臉。
孔雀……
火丫還在專心畫著,但南天燭的目光,卻已經控制不住地落在了身旁的孔雀臉上。
他身上流著一半烏梁的血,所以,他與母親刀女並沒有哪一處生得完全一樣,但一旦想到了,聖姑或許在離開大隴後就去了烏梁……
難不成,孔雀便是她要孕育的孩子?
先前孔雀說過,她的母親刀女是被烏梁王撿回來的巫子,因為容貌豔絕,加之會跳神舞以蔔,所以很快便使得烏梁王對其寵愛有加,懷上了孔雀。
但如果說刀女便是聖姑,那她豈非根本就不是被烏梁王“無意間”撿回去,而是從一開始,就是沖著要懷上烏梁王的子嗣而來?
就像是一隻尋覓伴侶的母獸,是刀女選擇了烏梁王,而非烏梁王選擇了刀女。
瞬間,一種極為不祥的念頭湧上了南天燭的心頭,她連大氣也不敢喘,但很顯然,孔雀已經和她想到了一處。
隨著火丫畫中人的面容變得愈發清晰,他的臉色也變得愈發慘白,直到……火丫落下了最後一筆。
那確實就是母親。
孔雀只覺得渾身血液都涼了下來。
母親便是那個天羅聖女,是她一手將南天燭和火丫變成了如今這樣,更是她,主動接近父汗,生下了自己。
那個冬天,刀女究竟是如何知道烏梁王會外出打獵,此事如今已經不可查,但很明顯,刀女很瞭解自己的美貌,也很瞭解烏梁王,以至於她很快就用一場大捷的佔蔔,讓烏梁王徹底對她放下了戒心。
母親的目的究竟會是什麼?
孔雀越想越是心慌,雙拳緊握,以至於渾身都發起抖來。
從小到大,所有人都當他是個累贅,恨不得他死了,就只有母親會同他站在一邊,而孔雀也一直將母親視為自己唯一的依託。
但如果說,母親其實也只是利用他呢?
利用孩子獲得恩寵,好留在滿都古的身邊?
看著桌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畫像,孔雀幾乎無法呼吸,而不明所以的火丫發覺他的心跳變快,不由奇道:“小哥你怎麼了……說來,我先前其實就想說了,你長得好像和聖姑有點像。”
“我……”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孔雀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下意識倒退出一步卻險些撞掉桌上火燭,而南天燭見狀趕忙一把拉住他發涼的手。
“孔雀!”
她一下擋在了孔雀身前,用身體遮住了那張畫像:“你要是睡不著,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吹吹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