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風過去常在外行軍,與關外的烏梁人交過無數次手,對這種騎兵慣用的長箭自是不陌生。
他知道,只有關外的蠻夷才會用這樣的箭來殺人。
“等等……”
聽到一半,曹野的臉色已然變了:“在楚州城外,出現關外才會有的鵰翎箭?”
要知他們此番來到楚州,一開始便是沖著查清天羅謀逆一事來的,曹野早已懷疑,此事當中有烏梁的手筆。
總不會,天羅其實是烏梁布的一步棋?
先以邪教禍亂朝綱,趁著民間大亂,再率兵大舉犯境,如此裡應外合之下,大隴必是難以招架。
只是,幕後之人應當沒有想到,十年前繼位的小皇帝會如此殺伐決斷,剛上位不久便動用雷霆手段剿滅了天羅,速度之快,甚至都沒能讓他們用上那尊會流血淚的佛像。
而之後,經過灰鷂嶺一役,大隴和烏梁兩敗俱傷,烏梁雖陷入內亂,但安插在大隴內的內應卻還在。
而為了韜光養晦,他們廢了極大功夫終是取回那尊內含讖語的佛像,沒有讓謀逆之事見光。
此事當中千絲萬縷,曹野只要一想便萬分頭痛,然而,事情過去這麼久,想查清不是一時半刻,當務之急,還是要先穩住局面。
餘光裡,勾娘臉色還未恢複,似乎正在努力穩住心神,曹野心知要給她爭取時間,說道:“天羅應當吸取了十年前的教訓,若是判官舌與天羅有了關聯,必是會惹人注意,而他們既然從不露面,自然不會想要節外生枝。”
“但是,不奇怪嗎?”
孔雀這時忍不住插嘴:“整整五年,你們都沒能查出這些信徒的上線,說明他們將此事做得很隱秘,那既然要隱匿行蹤,又為何還要用殺人剖肝這麼招搖的方式祭鬼?”
而這麼一說,曹野也立刻就明白了此事的古怪之處。
天羅這一次捲土重來,是圖什麼?
若想繼續吸納教眾,他們行事過於低調,又都是單線聯系,如何能夠讓更多人入教?
而若是謀財,像是方文孝之輩,用迷香都能叫他們篤信不疑,又何必非要殺人祭鬼,將此事弄的如此麻煩?
忽然間,曹野腦中有靈光一閃。
他想起先前的五通慘案,玉玄子雖是為了那尊佛像而來,但若是直接殺人,便會立刻讓人聯想到是佛像招惹來的禍事,於是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不惜用了十分麻煩的法子,借蔡鳴之手給李老爺下毒,最終,將旁人注意力從那尊佛像身上引開了。
避重就輕,必是有鬼。
想到這兒,曹野不由眉頭緊皺:“不管幕後之人是誰,他們找上的都是家底殷實的商賈,多半是為財而來,但是之所以要弄的如此麻煩,祭鬼剖肝,或許,是為了遮掩。”
“遮掩什麼?”
南天燭不解。
“遮掩他們的真實身份。”
身為五通慘案的苦主,勾娘冷冷道:“也許這背後之人根本不是天羅餘孽,但他們要嫁禍給天羅,於是才用瞭如此像是天羅的手法,就是為了在一切見光之時,將一切栽到天羅頭上,隱藏身份。”
可想而知,這樣一說,尉風與火丫的臉色雙雙劇變,尉風更是立刻反駁:“不可能!如果不是天羅,又是什麼人會如此清楚他們的手段,連祭鬼用的祭詞都一模一樣?”
“但若是他們十年前就在局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