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翎背後濕濡一片,他起身行禮恭敬道:“相爺英明。”
兩人沒說一會兒話後,紀翎起身欲轉身離開之際,周崇山驟然道:“林燼野,祖籍蜀中,林姓之人皇家血脈。”
紀翎身影一頓,不解地回過頭看向已然全無笑容的周崇山沒於陰暗中。
“‘燼野’二字同吾女‘錦也’同音。”
周崇山虛眯著眼,摩挲著衣擺:“賢侄覺著,這位如日中天的林指揮使能讓陛下擔下太後怒火,本相就想知道她究竟是誰?”
他腦中嗡然一片,緩緩轉過身看向周崇山道:“長清、壽光兩位郡主都已離世多年,莫非是林氏旁支?亦或者…是哪位王流落在外的女兒?”
見周崇山不大相信,方嘆息道:“不論她是誰在這朝野之中都是陛下重用之人,官職也比我高,不論怎得都不敢輕惹。”
“竟然身世不詳,那便是個無足輕重之人,”周崇山忽而點燃蠟燭,“天色不早,賢侄回吧。”
紀翎離開後,周崇山喚來陳徠。
他十指交疊放於案幾之上,面色沉重:“吾近來日日夢魘,常夢到她們母女二人。”
陳徠道:“相爺在擔憂什麼?”
周崇山揉揉眉心:“當年永昭必死無疑,可壽光呢?被打暈後活埋便一定會死嗎?”
陳徠恭敬道:“當初壽光郡主不過是個嬌養長大的小姑娘罷了,手無寸鐵必定會死,相爺安心。”
“本相當初不該聽你的,”周崇山長長嘆息,慢慢啟唇睜眼間他眸中乍現狠厲,“她該同她娘一樣,先殺死,而非活埋!”
他便應當將那後患徹底湮滅掉。
驟然,一聲雷電聲徹響整個京都城。
這一聲雷電,也掩蓋掉屋外東西掉落時的動靜。
周崇山望著屋外天雷滾滾忽而輕笑:“十二年前亦是這樣的天氣,她們要怪也得怪先帝無情!”
入夜後,周崇山猛然被一聲雷電驚醒。
他粗粗喘息著,身旁的女子也被吵醒惺忪著眉眼道:“相爺怎麼了?”
周崇山穿上鞋任由夫人為其更衣道:“備馬車!叫陳徠速來!”
他們帶上護衛,外間暴雨如注,夜空是不是發出悶雷。
因摸黑爬山,眾人步伐緩慢,天還有一個時辰破曉之際他們方抵達目的地。
陳徠看著周圍散發著混雜的惡臭,捂住口鼻問道:“相爺來此處作何?若是被人發覺,可是會大做文章的!”
“吾又夢到了她們來找我索命…就算壽光活著的機率很渺茫,但我心中不安,必須要親眼看見她的屍骨!”周崇山咬牙切齒的看向那個長滿草的墳頭。
“若當真壽光還活著,怎會敢用‘燼野’二字?”陳徠只覺荒謬,“相爺是多慮了,更何況林燼野沒有壽光郡主鼻尖的痣以及耳後疤痕。”
周崇山不予理會,看著十二年前做好標記的牌子已然破損卻仍舊屹立著:“給我挖!”
這是亂葬崗。
暗夜之下,周崇山的心被狠狠攥緊,那被雨水打濕的土地很快被挖出一個坑。
閃電劃過,護衛們驟然停手。
周崇山喉中哽咽被陳徠顫顫巍巍扶到那墳頭前,他們提燈慢慢往下看去。
裡場面讓他眼角抽動,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