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危皮笑肉不笑,“多謝。”
沈望危讓手底下的人留在呦呦城,他和藍遲遲單獨離開,那些人自然一百個不願意,但又不能公然違抗沈望危的命令,主要還是他們都知道這位沈上將的脾氣不太好,不能惹。
一路上,藍遲遲都不太說話,沈望危握緊他的手,他心裡也很悶,卻不想放手。
在快要到的時候,藍遲遲抬頭,很認真問了一個問題,“沈望危,如果你發現你喜歡的人騙了你,你會恨他嗎?”
沈望危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他認真望著藍遲遲,緊緊抓住藍遲遲的手,“不會。”
飛船降落在莫瑞帝亞的時候,藍遲遲還有一種不真實感,恐懼感也隨之達到頂峰。
與藍遲遲心理活動相反的是莫瑞帝亞,這裡很美,非常美,大片大片的蒲公英飄著,周圍滿是奼紫嫣紅的花爭先恐後地凋謝,花瓣輕輕落在幹淨雪白的地面,地面上是一種特殊的沙子,叫月光沙,即便赤腳走上去,也不會疼痛。
這裡沒有尋常的房子,只有一個又一個與美景格格不入的黑色碉堡
沈望危站在蒲公英下,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輕輕推了推藍遲遲,“去吧,去找你的家人,願意的話,等會就和我道別吧。”
藍遲遲一頓,眼睛紅紅的,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咬緊唇瓣,一言不發,最終他釋然一笑。
他走到沈望危面前,踮起腳,在沈望危嘴邊落下一個吻。
一個像吻又不像吻的吻,不偏不倚吻在嘴角,哪怕再過去一點,就能吻到唇瓣了。
沈望危在藍遲遲靠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全身僵硬,他瞪大眼睛,低頭看著藍遲遲的睫毛,一動也不敢動。
藍遲遲低下頭,向沈望危告別,“回去吧,沈望危,謝謝你,”他走得很慢很慢,卻也不曾回頭。
沈望危竭力按住自己想要抱住藍遲遲,不想放手的心,手背青筋暴露。
蒲公英模糊了沈望危的視線,藍遲遲的背影越來越小,漸漸變成了一個點。
沈望危按住徹底空了的心,呆愣在原地,手輕輕撫摸在唇邊。
那是藍遲遲吻過的地方。
藍遲遲走進黑暗的碉堡,黑霧從他身上下來,漸漸變小,一個又一個猙獰醜陋的怪物佔據了所有的空間,他們圍著藍遲遲走來走去,血紅的眼睛全是怒火。
“為什麼不殺了他!啊!”
“你怎麼能這麼自私,藍遲遲,你要為了他一個人,放棄我們嗎?”
藍遲遲的解釋蒼白又無力,“我殺不了他,他很強大。”
鋒利的針從藍遲遲臉上劃過,強壓怒氣的聲音回響在碉堡裡。
“你撒謊!”
“他那麼喜歡你,已經愛上你了,藍遲遲,你是不是瘋了,你只需要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迷暈他,就可以殺了他。”
藍遲遲滿臉是淚,發出一聲怒吼,“可我要眼睜睜看著我最喜歡的人,被我最親愛的家人吃掉!”
“他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怎麼可能做得到!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