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赤鹿出現在洛拉身旁,她點了點頭,坐在鹿的身上,那鹿直接朝落地窗外飛去,一路晃晃悠悠飛到了雷維芙婭。
鮮血掩蓋了水晶地面,外圍的哨兵狼狽地圍成一圈,精神體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所有人的左臉,都被風刃刮出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傷痕,沈望危抱起藍遲遲,他自己渾身都是血汙,衣裳破破爛爛,懷裡的藍遲遲幹幹淨淨,沒有染上一絲血。
洛拉坐在鹿身上,一一掃過眾人,釋放了自己的精神力,緩解了他們的不適,“沈上將,恭喜,您贏了。”
沈望危厭惡地回頭,語氣又冷又厲。
“滾!這筆賬,我遲早要和你們算。”
洛拉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滲出一絲血跡,她面無表情擦掉,把綠色的藥劑準確無誤扔進了藍遲遲懷裡。
“這個東西是我們的賠罪之禮。”
“希望沈上將能再認真想想,就算不為了您自己,也為了您懷裡的向導吧。”
“今晚十點,過時不候。”
陽光之下,綠色藥劑好像一大片廣袤無垠的森林,充斥著藍遲遲的大腦,他心跳不斷加快,卻沒有抬頭,手輕輕搭在藥劑上,很是疲倦靠在沈望危懷裡。
洛拉沉默,在醫院裡那段時間,她試了上百次,最後讓人在藍遲遲的病房裡找到了藍遲遲的頭發,終於看見了那一絲端倪。
藍遲遲不是沒有未來,只是他的未來被藏起來了。
本來已經死亡的人,以一種將死未死的狀態活著。
真可怕。
沈望危深深看了眼洛拉,抱起藍遲遲來到了漂漂的頭頂,在他離開的那一刻,雷維芙婭也隨之坍塌,數百個向導和哨兵在下面接應,接住了受傷的哨兵。
糯米抬頭看了眼漸漸離去的水母,眼底有些許茫然,突然聽到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從身後傳來,一回頭,就看見了洛拉捂住嘴,眉間狠狠皺著,耳朵,鼻子,眼睛全部流出了血。
“首席!”
這裡吵吵鬧鬧,醫生忙來忙去,抬擔架的抬擔架,喊人的喊人,糯米的聲音就像一滴水落入了大海裡,翻不起什麼水花。
洛拉按住他的手臂,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聲張,她若無其事用衣袖擦掉血,默默坐在赤鹿上,離開了。
“你三次分化成功了嗎?沈…沈望危?”藍遲遲嗓音沙啞地問,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鐵縱說第三次分化要在死亡中獲得新生,而沈望危也確實數次瀕死。
沈望危讓漂漂回到精神海休息,抱著藍遲遲緩緩落在了地面,此時他們已經離開了閃閃城,在閃閃城的外面。
“成功了,”注意到藍遲遲懷裡的藥劑,他蹙了蹙眉,不想看見這東西,伸手就想拿走。
剛碰到,藍遲遲就往旁邊一躲,弧度非常微小,但沈望危還是注意到了,他拿起藥劑,生出了想要砸碎的念頭,只是他的手剛抬起,藍遲遲就抓住了他的手臂,神色緊張又慌亂。
“別摔,好嗎?”
好,怎麼會不好,沈望危重新把藥劑還給了藍遲遲,很平靜地問,“你喜歡這個東西?”
他沒有問藍遲遲為什麼會這麼緊張這藥劑,沒有探究洛拉為什麼會意味深長地看藍遲遲,他只是問他喜不喜歡。
藍遲遲先是一愣,然後抿著嘴點了點頭,“喜歡,我家人也很喜歡。”
沈望危立刻在終端上搜尋這東西,瞭解到這是一種軍盟特供的特效藥後,十億一支,堪稱天價,盡管如此,還有無數人傾家蕩産也要購買,現在是月初,就已經賣光了。
但這種藥就是黎觀潮提到的那種會上癮的藥,獲得藥劑的渠道只有兩個,其一就是花十億去搶購,其二就是加入軍盟。
藍遲遲心驚膽戰,看著沈望危冷峻的側臉,不知道他想了多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搜到了這種藥是專門提供給那一些群體。
沈望危不是蠢貨,以前是無所謂,覺得都和自己無關,一旦涉及到了自己,那他無論如何也要弄清楚。
他看了半個小時,終於將特效藥瞭解地清清楚楚,然後握住了藍遲遲的手腕。
手腕白的發光,幹淨而柔軟,藍紫的血管纏繞在上面,如同鈴蘭花綻放,沒有半點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