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遲遲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雙手死死攥緊放在膝蓋,“為什麼要這樣呢?沈望危,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壞呢?”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權力和慾望是人性所趨,他生你死,他利你弊。”
沈望危摸了摸藍遲遲柔軟的頭發,“除了你,所有人都是壞的。”
藍遲遲愣住,一抬頭就看見沈望危溫柔的笑。
橘黃的燈光落了他滿身,好像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臺燈,他怕黑,怕碉堡,怕老師,只有臺燈亮著,他才能睡著,只是後來,那盞燈,也碎了。
他拿過牛奶,慢慢喝完,而另一隻手,緊緊握住了沈望危的幾根手指,他喜歡這樣做,他覺得這樣是把沈望危抓在了手心。
沈望危低頭看了眼握著自己更小的那隻手,又掃了眼已經冷靜下來的鐵縱,現在他們仍然在說分化藥劑的事。
在無人看見的暗處,藍遲遲審視又冷漠地打量著宋觀海,在沈望危轉過來的時候,又迅速看向了壁爐裡面的火苗,火焰在藍遲遲眼中跳動,危險的血色光芒一閃而過。
夜危險而沉靜,風雪將所能看見的一切全部覆蓋,6625看不見月亮,看不見璀璨美麗的星空,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夜幕。
一抹鬼影在這片大雪裡以閃電般的速度接近村外面的軍艦,守夜的哨兵只覺得眼前一花,以為是雪矇住了眼,便擦了擦眼,強撐精神繼續守著,。
鬼影正大光明闖進每個人房間,像是在尋找什麼,詭異的是,不管是誰都沒有發現它。
突然,最裡面的那道門開了,有人推著食物進去了。
那影子就鑽了這個空子,堂而皇之進去了,他進去之後,緊緊貼著牆面,然後不斷變大,漸漸融進了牆面。
房內,宋觀海因為精神力消耗太多,早已睡沉了,只有黎觀潮還沒睡著,靠在床頭假寐,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一抹似花的淡香悄無聲息飄散了整個房間,黎觀潮一驚,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股香味就已經麻醉了他們,包括他們的精神體。
一個人影慢慢從牆壁走出來,他身形高挑,一雙血色的眸子平靜如水,脊背的蝴蝶不受控制地展開,暗影重重疊疊,他走到宋觀海面前,手指勾起,宋觀海的整個身體便懸在了空中,幾縷乳白色的氣體緩緩從男人的手心流入宋觀海眉心。
宋觀海在睡夢中,痛得皺起眉頭。
萬幸的是,他最後抗住了,男人鬆了一口氣,又退回了牆壁內,那鬼影慢慢縮成一個黑點,然後像來時一樣,在所有人不曾發現的情況下,離開了這艘軍艦。
淩晨四點,沈望危睜開了雙眼,手臂碰到旁邊的溫熱,輕輕握住了藍遲遲的手,在黑暗中,他能夠清楚地看清藍遲遲的面容。
藍遲遲的睡相很好,他喜歡蜷縮起來睡,貼著沈望危睡,但今天他沒有。
沈望危望著天花板發了三秒的呆,然後伸出一隻長手,將藍遲遲抱在了懷裡。
宋觀海來到6625小星球卻是另有目的,他不僅僅是想帶黎聽潮來看雪那邊簡單,更主要的是為了東落盆而來。
鐵縱知道後直接問明瞭來意,宋觀海說加百列軍團正在發展壯大,他們需要人才,並且再一次強調軍方有權調動各個星球的放逐者,被黎聽潮警告了一眼,才收斂了語氣。
黎觀潮不想讓鐵縱誤會,他也知道鐵縱是東落盆的監獄長,所以細心地同他說了一遍。
一開始他們也並想到可以讓放逐者加入進來,因為放逐者本身就存在違反犯罪的行為,但事到如今,高階哨兵和向導實在是稀缺,軍方研究出了一種監控儀,可以隨時管控放逐者們的言行舉止,便有了這種想法。
先前那幾個被迫加入加百列軍團的幾個超s級哨兵,就是放逐者。
“我可以帶你們去看看,但我無權為他們做主,”鐵縱沒有貿然拒絕,對於一些想離開東落盆的人來說,這是個好機會。
畢竟若沒有這件事的出現,那麼他們將一輩子關在裡面。
一行人就這麼浩浩蕩蕩走向了東落盆,村民們知道這些都是好人以後,也不再那麼警惕,站在村口邊,看著那些人遠遠離去。
村長的臉色有些複雜,他是知道鐵縱一些過往的,但他也不知道鐵縱竟然會和軍方的人有關系,見他們都對鐵縱畢恭畢敬,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希望不會出什麼事,希望他們離開的時候不會帶走任何人。
“唉…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