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 “
將來龍去脈說清楚以後,眾人最後來到了鐵縱的家,小孩們也從地窖裡出來,每人喝了一杯熱牛奶,回房間睡覺了,房子不足以容納這麼多的人,於是宋觀海讓其他哨兵留守在村子外面,而向導們則去軍艦上休息。
沈望危坐在沙發另一邊,手裡拿著一杯熱水,慢悠悠地喝,冰冷的目光似有似無掃過癱在沙發抱著白蛇的宋觀海身上。
宋觀海臉色鐵青,眼神像一頭惡狼,狠狠瞪著沈望危。
他向來自負,長到這麼大,從未有過敗績,即便是之前招攬的幾個超s級,他也能將他們打得滿地找牙,所以他特別不甘心。
但宋觀海已經很強了,他只是受了些輕傷,而不是直接死亡,他並不知道,沈望危那不同尋常的精神體,就足以說明沈望危不是一般的超s級。
反倒是黎聽潮看出了不對勁,他是超s級的向導,所以在看到沈望危的那一刻,他就能感覺到他們是同等級的,但…他不知道跟著這位超s級哨兵身後的向導是什麼等級。
超s級已經是最高等級,沒有人能超出這個範疇,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黎聽潮收起眼中的情緒,輕輕抿了一口熱茶,看向坐在對面白發蒼蒼的鐵縱,“老師,你以後就打算一直留在這裡嗎?”
“嗯,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這,不走了。”
自從知道分化藥劑流入市場以後,鐵縱臉上的愁容更多了,他已經猜到黎聽潮要說什麼,但他的決心不會更改,即使他知道自己已經萬死難贖,但失去精神體的他,又能有多少日子,這些,他就不打算告訴黎聽潮了。
“我尊重您,老師。”
黎聽潮聽出了鐵縱的意思,他沉默了一下,後又理解了,他心中抱了最後一絲期待問,“老師,分化藥劑真的沒有解藥嗎?”
鐵縱搖了搖頭,“我們還未研發出來基地就已經被炸毀了,你說的特效藥,我不知道蘭鐲是怎麼研製出來的,但肯定不能吃,恐怕是能緩解一時痛苦,卻不能根治的藥,這種藥,會成癮的。”
黎聽潮心中一沉,手握緊了扶手,抬頭看著鐵縱,眼裡有惶恐,也有不安,有對老師的信任,也有一絲絕望。
他從未在人前露出這樣的神情,只因為鐵縱是他的老師,是他如同父親一般的人,他才會露出一絲無助,白蛇被他所影響,變得不安起來,一時間沙發上的幾個人都注意到了他們那邊的情況,齊齊看向他們。
宋觀海的一顆心全系在黎聽潮身上,若不是黎聽潮警告他多次不許過來,不然他早就跑到了黎聽潮身邊了。
“老師…我…”
一個不好的猜想突地出現在鐵縱腦海裡。
他顫抖著手,掀開了黎聽潮的手腕,眼前頓時一黑。
本應是青色的血管,現在全都變成了詭異的漆黑,就像冬日裡的枯樹枝,就這樣牢牢生長在這片雪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鐵縱又驚又怒,咳嗽地越發激烈。
黎聽盡量讓自己語氣平靜,“當時分化藥劑一研發出來,就找到了正處於二次分化的哨兵和向導做實驗,可由於自願者太少,我的母親就…”
說到內心極為痛苦之處,他終是忍不住喉嚨哽咽,“我的成功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希望,我也一度以為分化藥劑是成功的,畢竟蘭鐲和您是至交好友,有您在,我總覺得安心,但…過了幾年後,手上就出現了這些,這種東西看似無害,卻在無形中汙染我們的精神海。”
“您的理解是正確的,軍方的特效藥,並不能徹底根治,還需要購藥者,自行獵殺怪物,去換特效藥。”
眾人都安靜聽著,沒有人想到,藍遲遲會突然出聲,“為什麼一定要用怪物去換?”
沈望危坐在藍遲遲身邊,他能明顯地感覺到,“獵殺怪物”四個字出現的時候,藍遲遲的身體抖了一下,變得很僵硬。
黎聽潮早已不在乎這些內容被外人所知,“因為,怪物是特效藥裡面的一味藥引,”他捂住臉,語氣不複平靜,“可是老師,您說,這些怪物有些是人類,那我們這麼多年殘害了多少同胞?”
“不怪你們,你們並不知情,”鐵縱深吸一口氣,嘆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凳子上。
他知道黎聽潮本性善良,看他現在這麼病弱,他便知道黎聽潮這些年的不易和艱難,何況,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自己年僅三歲的孩子變成了怪物,他也不敢相信這些怪物竟會是人類。
宋觀海騰得一下站起來,終於忍不住了,過去抱住了快要崩潰的黎觀潮。
房間內安靜的一根針都聽得到,沈望危若有所思,放下茶杯,拿起喝了半杯的牛奶抵到藍遲遲嘴邊,“再不喝就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