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夜裡,林子會起大霧,風卷雪來的更加洶湧,藍遲遲睡不著,緊緊依偎在沈望危身邊,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洞外面的重重寒霧,總覺得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
不止他注意到了,沈望危也注意到了,他的脊背已經僵硬了很久,林間的那個東西離他們不過幾百米,本可以隨時準備撲過來,卻遲遲沒有動靜,只是停在原地,但也絕不肯離去。
現在沈望危的精神海雖然已經恢複大半,但精神體仍舊蘇醒的跡象,僅憑控風的能力,沈望危沒有十足十的把握能斬殺這個對他們威脅極大的怪物。
那怪物不過來,一定是因為他們這裡有讓他忌憚的東西。
沈望危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火堆上,凝望著外面,幾縷精神絲穿過大霧,正正地對上了一雙血色的瞳孔,以及如同鋼鐵鋸齒般的牙齒。
那怪物眼珠子動了動,發現了沈望危,頓時勃然大怒,獠牙張開,氣得身子高高豎起,沈望危強忍不適,沒有停止,又看到了它延綿數百米的巨大尾巴,像是鯊魚和水蛇的結合體。
在怪物反擊的最後一刻,沈望危迅速收回精神力,喉嚨布滿了鐵鏽味,強行將血腥味壓下去,“藍遲遲,我出去一下。”
不解決這個東西,以後待在這裡都不能安心了。
藍遲遲抓住他的衣袖,鈴蘭花顫顫巍巍,“…我跟你一起去。”
沈望危不同意,“不行,”他摸了摸藍遲遲的頭發,“我很快就回來,我保證,你聽話。”
“那你要很快很快,我一個人,會害怕。”
“好,”沈望危舉著火棍朝霧裡走,熾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
剛一進入霧中,沈望危就率先出手,風助火勢,頓時,火把燃得更大了,驅散了黑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在東南方響起,沈望危甩出幾道風刃,只聽見皮肉被割破的刺啦聲。
那怪物被激怒,怒氣沖沖幾個擺尾甩下來,沈望危做慣這種事,很是靈活地躲過,又在躲避中逐步逼近,木棍燃燒的速度很快,但只要有這火在,那怪物就不會靠近他。
沈望危不想多費時間,能將者怪物一舉擊殺最好,他的精神力不足,更沒有漂漂的幫助,一旦耗時太久,一定會輸!
那怪物張開自己的深淵巨口,對著沈望危吐出一個又一個冰錐,知道自己傷不到沈望危,頓時氣急,整個身軀突然在地上翻滾起來,宛如一個要不到糖果的孩子。
沈望危可沒想那麼多,抓住這次時機,一躍而起,而在他的右手之中,已經凝聚成了一把巨刃,他沒有任何猶豫,下手快準狠,直直地朝這怪物的七寸劈去!
“等等——!!”
一道帶著劇烈喘氣又聲嘶力竭的驚怒聲,突然出現了。
沈望危停手了,但不是這阻止他的聲音,而是因為…他聞到了鈴蘭花的香氣。
沈望危目眥盡裂,刀尖頓轉,整個人在這一刻與風融合。化作一道風,朝聲音的來源沖去,龐大無比的深藍水母毫無徵兆地出現,瞬間將整個森林都包裹起來,一時間,竟將這裡變成夢幻瑰麗的童話世界。
鐵縱驚恐地瞪大眼睛,雙目不由自主盯著只差毫釐就能刺進去的風刃,強烈的驚嚇使他胸腔起伏不平,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眼,對上了一雙暴虐的深藍眼眸。
而這眼眸的主人,僅僅在一個呼吸間就已經到他的面前,
沈望危手背青筋暴起,緊緊握著刀柄,那淩厲的風揮灑冰冷的殺意,頓時狂風大作,沈望危瞬間長出來的頭發在狂風寒雪中肆意飛舞,神情極為可怕,“放開他。”
“立刻!!”
藍遲遲被陌生人按住了肩膀,呆呆愣愣看見沈望危,不知道作何反應,他膽子小,本該在洞口好好等著沈望危回來,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按住肩膀的時候,頓時驚慌失措,嚇得哭了出來。
以為他受了傷,沈望危只覺心口窒息,又是自責又是心疼,他,不該把藍遲遲一個人留在洞口,看向鐵縱的眼神更加不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