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家常年被雪覆蓋,為了自保,為了活下去,直到死前最後一刻,他都還在爭。
怎麼多年了,他感到…厭倦。
但現在,這種厭倦好像被這股清香沖散了。
他的意識一直清醒著,透過沈二的記憶,他知道這是哨兵的變異分化,哨兵和向導,他們一生中大約會有一到兩次的分化。
第一次是自然分化,第二次則是變異分化,但第二次兇險無比,無論如何都必須有向導的存在。
可以說,他確實該感激這少年。
天微亮,沈望危才醒。
目光所及之處是濃鬱到極致的深藍,龐大的水母漂浮在他眼前,如夢如幻,瑰麗無比,應該是變異後的精神體。
而少年的鈴蘭花竟然和水母的觸手纏繞在一起,姿態好不親暱。
沈望危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少年,面無表情將精神體收回來,只是他的精神體還很戀戀不捨摘掉了人家的一朵鈴蘭花。
沈望危目光一愣,撇過眼去,假裝沒看到。
等了一會兒,少年才醒來,他看沈望危神色正常,才緩慢地收回精神體,有些不自然低著頭,但餘光卻緊盯沈望危,生怕他拋下自己走了。
“你叫什麼?”
少年明顯愣了一會,他呆愣望著沈望危,“藍遲遲。”
“沈望危”,沈望危淡淡道。
“嗯,您好。”
藍遲遲眼中露出一抹欣喜,“那我…我能和你一起走了嗎”
沈望危點頭,卻又慢慢道:“我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到時候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看到沈望危點頭的那一瞬間,藍遲遲還來不及高興就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愣在了原地。
“…我就不能和你一起…走走嗎?”
“不能,”沈望危直截了當地說。
對於麻煩的人和事,是他最不耐煩的,他喜歡利落幹脆的解決。
聞言,藍遲遲失落應了句“哦”,不過看見沈望危走來,他還是乖乖跟在了沈望危身後。
他被圈養著長大,碉堡裡的向導老師沒有告訴他任何生存技能,他們是向導,只需要選擇一個小強大的哨兵就能好好活下去。
而他現在想依附沈望危,他覺得沈望危是個好人,一定能好好保護他。
但,沈望危不想要他…
沈望危聽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沒有說話,和藍遲遲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終於走出大半個森林,三條不同的小溪橫在綠野之上,沈望危望上看,發覺這三條河的水都是從上面巨大像蘑菇一樣的瀑布留下來,讓人驚奇的是,那瀑布是懸浮於空中,沒有任何著力點。
沈望危沒見過,多望了幾眼。
又走了一會,腹中的饑餓感讓沈望危不由得停下腳,目光灼灼盯著水裡的魚,算起來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沈望危將精神力凝聚於指尖,催動精神力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慢慢變得幽藍,幾道精神力凝聚成的針飛快刺進了小溪裡,幾條魚就從水中竄了出來,背後冒出一聲微弱的驚呼。
他回頭看,就見藍遲遲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望著他,好像他做了多麼厲害的事一樣。
沈望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