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去看日出吧,也可以拍點照片”溫煦從後面環住他的腰。
方煜澈望著鏡中交疊的身影,忽然想起以前。那時溫煦的世界明明只有他一個人,而現在,他們明明肌膚相貼,卻像隔著整個銀河。
次日清晨,山頂擠滿拍照的遊客。方煜澈攥著安全繩,看溫煦為調整構圖不斷變換角度。當太陽躍出雲層的瞬間,溫煦突然轉身:“方煜澈,看這……”
呼嘯的風吞沒了後半句。方煜澈只來得及抓住溫煦被風吹飛的毛線帽,而相機定格的照片裡,他驚慌伸手的模樣永遠停在了溫煦左後方半步的位置。
中午在景區餐廳,方煜澈的叉子第無數次劃過瓷盤。溫煦終於從相機螢幕抬頭:“不舒服?”
“我們...”方煜澈盯著溫煦無名指上的創可貼,那是昨晚修相機時劃傷的,“畢業後...”
“您好,需要加檸檬水嗎?”服務生的出現像被精心設計的舞臺排程。溫煦微笑著點頭,話題就此擱淺。玻璃杯外凝結的水珠緩緩下滑,像等不到答案的眼淚。
返程大巴上,方煜澈假裝熟睡。溫煦單曲迴圈著《心跳的證明》,修長手指在膝蓋上敲擊著分鏡節奏。他們的肩膀隨著顛簸偶爾相碰,又很快分離成兩個世界。
後來方煜澈總在想,如果當時他睜眼看見溫煦偷偷拍他睡顏的樣子,如果發現溫煦備忘錄裡“求婚企劃”的草稿。
但命運沒有如果。就像雪山上那捲拍立得相紙,曝光過度後只剩下蒼白的虛影。他們在最相愛的時候,已經拍下了離別的底片。
回到家裡的方煜澈心裡空落落的,他總感覺少了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好像有東西在悄然改變。
一整個假期,兩個人都待在一起,可是角色卻對調,方煜澈不再天天說個不停,溫煦的嘴反而沒有閑下來。
兩個人或許都意識到些什麼,但都倔強的不肯承認。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無從得知。
又從什麼時候結束,不願面對。
大二下學期的兩個人依然有著這樣微妙的關系,雙方都不願意主動地再見,也是捨不得。
相鄰的校園所要跨越的街巷似乎成了條條溝壑。
方煜澈整日把自己泡在圖書館裡,溫煦也拍攝上第二個短片,就這樣兩個人幾乎是半個學期都沒有什麼交流。
在暑假的前兩天,方煜澈的手機收到了溫煦發來的見一面,方煜澈拖了兩天一直沒有回複,直到溫煦將電話打了過來。
“喂”
“喂”
……
“好久沒有見面了。”
“我最近有點忙。”
“今天呢?”
“剛好忙完。”
“我們見一面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