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親的眼淚掉了下來,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怎麼能不管?你是我兒子,媽媽怎麼會不管你……”
方煜澈站在病房門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裡堵得發慌。
他能感受到,溫煦的母親是真心心疼他的,可是,這份遲來的關心,對溫煦來說,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溫煦的世界,早已在多年前的沉默與忽視裡坍塌,他已經習慣了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扛,習慣了不向任何人尋求幫助。
就像溺水的人,已經放棄了掙紮。
可他不能放棄他。
“阿姨,溫煦需要休息,您先回去吧。”方煜澈低聲開口。
溫煦的母親抬頭看著他,眼裡滿是淚光:“你是方煜澈的同學吧,謝謝你一直陪著他。”
方煜澈點了點頭。
他不需要感謝,他只想讓溫煦好起來。
期末考試的日子近了,方煜澈每天都要往返學校和醫院,在兩者之間疲於奔波。
白延恩的事已經被學校壓下去了,但他依舊在暗中散播各種難聽的話。
有一次,方煜澈回學校拿複習資料,剛走進教室,就聽見白延恩的聲音:“聽說溫煦進醫院了?嘖,我早就說過吧,那種人啊,活不久的。”
方煜澈猛地停下腳步,眼神瞬間沉了下來。
白延恩感受到一股冷意,轉頭看去,看到方煜澈的瞬間,臉色微微變了變。
“怎麼,方大少爺又要替他出頭?”
方煜澈沒有說話,他只是走過去,眼神淡淡地掃過白延恩:“白延恩,你很閑是吧?”
白延恩冷哼一聲:“你以為你還能把我怎麼樣?”
方煜澈勾了勾唇角,笑意冰冷:“不怎麼樣。只是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再敢說一句溫煦的壞話,我讓你連畢業都別想順利完成。”
白延恩的笑意僵住了。
方煜澈不是在開玩笑。
他有無數種辦法,讓白延恩的生活比現在更加難過。
空氣一時寂靜得可怕。
白延恩盯著他,眼底閃過一絲不甘,卻終究沒再說什麼。
方煜澈冷冷地收回視線,拿上自己的書,轉身離開了教室。
回到醫院的時候,溫煦已經醒了。
他看了方煜澈一眼,嗓音淡淡的:“你去學校了?”
方煜澈“嗯”了一聲,把帶來的牛奶放到他手邊:“醫生說你該補鈣。”
溫煦沒有接。
方煜澈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開口:“溫煦,等高考結束,我們一起去旅行吧?”
溫煦怔了怔,抬起眼看著他。
“去海邊。”方煜澈笑了笑,“去看看世界那麼大,不止有痛苦。”
溫煦沉默著,半晌,低聲道:“我再想想。”
方煜澈點了點頭。
至少,他不再拒絕了。
至少,他還願意去想。
夜色深沉,醫院的燈光映在方煜澈的眼裡,像是某種執著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