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澈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了一聲。
“行啊。”他說,“反正這學校是護著欺負人的,不護被欺負的,我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班主任氣得直拍桌子:“方煜澈!”
但方煜澈已經轉身,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他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心裡卻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空落感。
他贏了嗎?
他揍了方煜澈,可這一切,真的能讓溫煦好過一點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溫煦一定不會喜歡這樣的結局。
他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手指,深吸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他不會後悔。
教室裡的沖突結束得快,但帶來的影響遠沒有消散。
當晚,溫煦站在教學樓天臺的欄杆旁,冷風從四面八方灌過來,他的手指冰冷,指甲扣進掌心裡,卻感覺不到疼痛。
他無法呼吸。
耳邊的聲音彷彿都遠去,身體像是被禁錮在某個深不見底的黑暗空間裡。
他知道,這是一場驚恐發作。
他的胸口起伏得厲害,每一次吸氣都像是被什麼卡住,冷汗從額角滲出,指尖顫抖得厲害。
他怎麼能讓方煜澈為了自己做這種事?
他本來就不該存在的……
他不應該連累任何人……
黑暗像潮水一樣湧來,幾乎要把他吞沒。
……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包裹住他,將他從深淵裡拉了回來。
“溫煦!”
是同學的聲音。
不知是誰跑去喊了老師,溫煦被送上了救護車,醫院的燈光刺眼,他的意識昏昏沉沉,最後的畫面是醫生拿著血壓計,低聲喊他的名字。
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第二天,溫煦站在醫院門口,手裡捏著手機,螢幕上是班主任發來的訊息。
“你什麼時候回來學校?”
他沒有回複,而是推開病房的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病床上的溫煦臉色蒼白,靜靜地躺在那裡,像是隨時會消失。
方煜澈走到床邊,低頭看著他,心裡像是被什麼狠狠攥緊。
“溫煦。”他的聲音很輕,“我錯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保護他,可到頭來,還是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緩緩伸出手,覆在溫煦的手背上,指尖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病服傳遞過去。
“等你醒了……我們好好談談。”
夜色沉沉,病房的燈光映在江愷的眼裡,像是燃燒著不願熄滅的執念。
醫院的空氣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走廊盡頭的夜燈昏黃,投下微弱的光暈。
方煜澈坐在病床旁,雙肘支在膝蓋上,手指交疊著抵住額頭。
溫煦的臉色蒼白,像是一張薄薄的紙,彷彿稍一用力就會被風撕碎。點滴的液體順著透明的輸液管流進他的血管,病房裡安靜得只能聽見監護儀輕微的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