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栩很快就把幾張紙翻看完了,指著後面的廢物處理,問道:“這燒剩下的煤渣,也能鋪路?”
“應該能吧”,花鑲點頭。
蘇栩看看紙又看看她,疑惑道:“什麼叫應該?鑲弟,這不是你寫的?”
“我的字能這麼規整?”
蘇栩:“這些字規整是規整,但卻並沒有什麼風骨,能寫出這樣字來的人,很難想象他的為人是怎樣的。說起來,跟刻印的倒是有些像。”
花鑲忍不住大笑:“哎呀,跟你說的差不多,我得到這些東西的途徑不方便跟你說,你這說這個水泥怎麼樣?”
“好”,既然不方便說,蘇栩也不追問了,“我們如果真能造出這種堅實如石的泥,用於河堤修建,我們就不用再擔心決堤了。用於修建城牆,更能震懾周圍夷狄。”
花鑲點頭,“目前就是不知道哪裡的煤礦和石灰岩比較多。”
“煤我這裡就有”,蘇栩說道,“這些天我問了問各處的風俗,這些本地的差役就提起,在慶平縣西南有一片高約十幾丈的大山,但卻是草木不長,都是些可以燒火的黑泥,當地人就以出售這個為生。石灰岩不值錢,我們在本縣找不到,也可以跟附近縣中購買。”
“既然這個不缺,那就容易了”,花鑲說道,“按照這上面的步驟,建造燒水泥的裝置,也不太難,要不,栩哥,燒水泥就你來辦吧。”
“這是你的東西”,蘇栩直接把紙放到花鑲面前,“水泥既可抹地面也可固城牆,等以後普及了,是一項不可計數的功勞,我不能搶你的東西。”
花鑲真想給他頭上來一下子,說道:“我其實還有另一個製糖的規劃,而且你想想,在番茗沒有煤礦,最多能找到一點兒石灰岩,弄水泥這個產業很不方便。你們這兒做出了成品,我們過來買反而更方便一些。”
見他依舊不為所動,故作沉臉:“我們這麼多年交情了,你還跟我計較這個?”
“再說了,燒水泥是個會汙染環境的產業,一應排水排汙設施都得到位,還需要給百姓們灌輸這個保護環境的意識。”
蘇栩有些想笑的樣子,擺了擺手道:“照這規劃書後面寫的,所有需要大量燒煤的都對,這個環境不好,你那製糖的都辦起來後,不照樣得排、汙?”
他不熟悉這些詞,說的有些磕磕絆絆,花鑲十分好笑,“不過我那裡不方便整水泥啊。”
“你所說的製糖,也不是短時間能準備好的,那這段時間你準備做些什麼?”
像他們這樣遠離朝堂中心,又沒在皇上那兒留下什麼印象的,想要往回升,就必須有重大的功勞。
而水泥若能成功造出,就是一個十分重大的功勞。
蘇栩不想搶了花鑲的這個功勞。
花鑲說道:“等你這裡的水泥造好了,我就可以在番茗靠海的的那些個村子裡造一些鹽池,水泥堅固不滲漏,這裡的太陽又這麼大,說不定能直接把鹽曬出來。”
聽她這麼一說,蘇栩就想起之前在一本遊記上看到過,說是某些海濱,太陽極大的日子退潮後,海岸上就會有白花花的一層鹽,只是太苦不能直接食用。
想了會兒,蘇栩說道:“那萬一你如果曬出來的鹽不能吃呢?”
“不過就是損失幾袋水泥罷了”,花鑲有把握,就說得很不在意,“且我還有一個打算,等你這兒的水泥出來,我還得再建造幾間工坊,就專門收魚做魚丸,到時向外出售魚丸,我們縣裡也能搗騰富了。”
蘇栩:總歸是不如造出水泥這樣應用廣泛的好東西功勞顯著。
不過就憑著花鑲耍賴的本事,最後水泥製造這個,蘇栩還是接手了。
晚上,蘇栩非要拉著花鑲一起睡,說什麼抵足而眠,花鑲擔心萬一以後自己女子的身份大白了,這傢伙會接受不了,就堅持不答應。
從小到大,蘇栩都別不過花鑲,最後還是讓人立時去隔壁換上了新的被褥。
半夜的時候滴了幾滴雨,花鑲被吵醒,這才發現屋裡漏雨了,便下床拿來洗臉盆,在滴水處接著。
坐回床上,她看了看這簡陋的縣衙客房,心裡十分不好受。
想蘇栩從小到大住的地方,便是馬棚,也沒有這樣簡陋,這大半個月都住在這樣的茅草房中,也不知他是怎麼過來的?
再重新入睡後,就一覺到了天大明,花鑲起來時,外面已經是霞光千條,半夜下起的那場雨可能沒多會兒就停了,洗臉盆裡只接了淺淺一層。
花鑲開門出來洗漱,就看見蘇栩拿著個佈滿十二個小孔的鐵鍋在研究,抬頭對她笑道:“鑲弟,你要的是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