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堇時叫謝雲的名字習慣了,一時間改不過口來,依舊叫的是雲哥,秦晏覺得這沒所謂,就隨他去了。
“你是不是什麼都想起來了?”
“嗯……差不多吧。”
周堇時不知怎麼,想起很久之前秦晏約過他的事,那會兒他覺著這個人根本就是被傳言神話了,或許本人沒這麼了不起,他初生牛犢,叛逆心重,對越吹越厲害的人物反而自帶了兩分鄙薄,沒赴上約也不在意。那如果秦晏都想起來了,會不會找他翻舊賬啊?
他有點心虛,便不再說什麼,在保溫盒裡舀了碗魚湯出來,用湯勺攪了攪,還往裡吹吹,說:“我清早就去市場上買新鮮的魚了,熬了好久的,你要喝一口嗎?”
碗都遞到人嘴邊了,還問人要不要喝。
醫院裡消毒水味道重,秦晏剛剛醒來頭有點痛,沒有食慾,但是念在周堇時辛苦早起的份上,就低著頭讓他餵了兩口,再抬頭時,看他咬著唇細心地又舀了一勺,秦晏實在無法拒絕,一勺一勺接著喝,碗很快就見底了。
“好喝嗎?”
好像水放多了,魚湯很淡,秦晏舔舔嘴皮,點頭說:“好喝。”
周堇時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醒,但今天碰巧他醒了,就有魚湯喝,可想而知,他是不是每天都帶了東西過來,期待他醒來,喂給他吃。
“嗯!”周堇時其實知道自己水平,好喝不到哪兒去,“比起你做的東西來,的確是好喝的。”
秦晏:“……”
病房是朝陽的,周堇時來時將窗簾掀開了一半,另一半就埋在陰影裡,秦晏躺久了腿麻,他想下床將窗簾全部拉開,卻遭到周堇時的阻止:“你一病號亂走動什麼?多大個人了還不知輕重。”
這話聽起來很像在算另一個帳。
秦晏知道周堇時現在肯定有一肚子疑問沒有發作,便順著他問了下去:“我怎麼在這兒?”
“江裡的浪給你打上來的唄!”
秦晏:“……”
“堇時,我知錯了。”
他才剛醒,整張臉都很蒼白,說話有氣無力的,周堇時本想著等他稍微好一點再找他算賬,沒想到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就算了,現在算也是一樣的,可是秦晏一拉著他的手,凝視著他低聲下氣地說對不起,他就什麼脾氣都發不出來了。
周堇時頗不自然地移開目光,雖然有七分原諒,但剩下的三分還是讓他說話陰陽怪氣的:“你沒錯啊,動動手指能把周家都碾平的人,我哪敢說你有錯。”
秦晏嘴角微不可尋地嘆了口氣,拉著周堇時十指相扣,看著他說:“我失憶了,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膽子還挺大。”
“堇時……”
“哎呀別裝可憐了,”周堇時裝裝樣子甩了甩手,終究還是沒把秦晏的手甩開,“你那天到底去見了誰?為什麼會碰上程季然?”
“他怎麼了?”
周堇時一驚:“你那麼關心他幹嘛?”
“我就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