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周堇時下意識握住謝雲的手腕,生怕謝雲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來,“什麼叫你認識程季然?你和他什麼關系?”
謝雲對上週堇時那雙明亮的眼,喉頭滾了滾,那些像玻璃碎片一樣的記憶就像車流一樣彙入腦海,被斷斷續續串起來。有一團莫名的焦躁感在體內橫沖直撞,他將手掌翻過來,蓋上週堇時的手,再緊緊扣住,問:“有煙嗎?”
他的力氣很大,周堇時的指尖被桎梏地隱約發麻,眼看就要血色退盡。
這個男人似乎只有在面對自己的記憶時才會顯露一些落寞,周堇時不知此時該說些什麼,直接親過去似乎又有不妥,於是他作勢要起身,邊說:“沒,我去給你買……”
謝雲拽住他的手,將他拉了回來,說:“算了。”
周堇時再次坐下來時,就把喬柯的事忘在了腦後,只想著謝雲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幾天b市還算太平,並沒有多少風吹草動,可越是這樣,就越有種平靜的湖面下早已波濤暗湧的詭異感。
他聽說程季然這幾年一直和秦晏有生意上的來往,所以不可能不認識秦晏,如果他聽說的那些是真的,謝雲是秦晏,那麼上次程季然找過他,為什麼沒有直接告訴他?
喬柯說的秦晏早死了,又是什麼意思?
關於秦晏的可查訊息不多,他人又常年都在美國,國內能拍到個背影都可以登上報紙頭條,周堇時還真撈不出他的照片來。
周堇時心裡一團亂麻,在這幾分鐘裡想到了多種可能,又一一將它們推翻,最後只好求助謝雲,問他:“你記起什麼了雲哥?”
“沒有記起來很多,“謝雲回答地很慢,他用拇指摩挲著下巴,嘆了口氣,像在回憶,說:“有個和這裡佈局一樣的房間,但不是你家,好像還有一條狗。海,船。”
周堇時想問什麼叫和我這裡佈局一樣的房間,可看到謝雲認真搜尋記憶的樣子,便沒急著打斷,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還做過幾個夢,夢裡有個小孩,在醫院裡哭。”
“小孩?誰的小孩?”
“我不知道,看不清樣子。”
周堇時不再說話,謝雲又繼續道:
“還有些……橫在地上的屍體。最近……夢到了程季然……”他偏著頭,頓了頓,卻忽而話鋒一轉,直愣愣盯著周堇時,說道:“堇時,我記憶裡有你,你信不信?”
“什麼?”
屍體,程季然,自己。
這是怎樣令人不寒而慄的夢?
不要說這是謝雲的記憶,就算只是個普通的噩夢,這三者連在一起聽起來都讓人直冒冷汗。
“那你的名字呢雲哥?你的名字就叫謝雲嗎?”
“名字?”謝雲倒沒想過要提到這個,“名字是我隨便想的。”
“……”周堇時垂著頭,然後故作輕松,半開玩笑道:“你到底是誰呢……”
謝雲笑笑說:“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