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磨砂玻璃後,傳來虛弱的聲音。
宗忘川感覺聲音有些耳熟,又見浴室的地面滿是蟲子和血跡,磨砂玻璃上更是塗滿血紅,不敢貿然前行,站在浴室門口對玻璃後的人影說:“你是誰!能自己走出來嗎?”
“……阿川……我是……我是沈淩……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好像一覺醒來就……就……”
說話的時候,玻璃門推開,露出爬滿蟲子的面容。
“阿川,是我……我是沈淩……”
他重複地說了一遍,試圖將臉上的蟲子扒下來,然而這些蟲子嗜血成性,他好不容易弄下一小片空白,卻在轉瞬間被更多的蟲子盤踞。
幸運的是,宗忘川此時已經確定此人是沈淩。
他站在浴室門口,詢問被蟲子爬滿全身的沈淩:“發生什麼事情?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還有地上的血……血是哪裡來的?你受傷了?”
“我沒有受傷,血是另一個人的……”
沈淩吃力地說著,扶著浴缸爬出來,褲子上竟然全是鮮血。
“到底是怎麼回事!”
宗忘川的冷汗正順著後頸往下流。
此時的沈淩與記憶中完全不同,他看起來活脫脫一個怪物,一個鮮血和蟲子共同造就的怪物。
“……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沈淩苦悶地說著,“或許你應該走近看一下,浴缸裡……浴缸裡還有東西,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但是我……我害怕,我……我不敢多看……”
因為這句話,宗忘川注意到沈淩的一隻眼睛是閉著的,頭發被冷汗黏在額頭上,血塊糊住了眼睛。
“你先冷靜一下。”
宗忘川一邊安慰沈淩,一邊嘗試著走近。
沈淩對宗忘川存有特別的信任,聽了他的話以後,扶著磨砂玻璃吃力地移動著已經嚇軟的身體,好讓宗忘川可以清晰地看到磨砂玻璃後的世界。
宗忘川走到磨砂玻璃前,深吸一口氣,看向浴缸。
血。
浴缸裡全是血。
血水中泡著一具側臥蜷縮的屍體。
宗忘川伸手試了下屍體。
他已死去多時,屍體開始腐爛,致命傷有兩處,一處在手腕,一處在腹部。
宗忘川小心地將腹部破了大洞的死者的身體擰了過來,用濕巾紙給屍體擦臉上的血跡,本想擦幹淨後拍張照給朱彪幫忙確定死者身份,卻在看清死者面容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天奚!
死者是江天奚!
“曾家的事情解決後,這家夥就一直沒再出現,還以為他是被韓毅安排到外地養胎去了,沒想到竟敢……”
宗忘川感覺很不舒服。
他對江天奚沒有半點感情,甚至還有些看不起,但看到江天奚腹部的大窟窿,竟不由地小腹劇痛,好像被人打了一拳般難受。
這是通感,還是說——